她總覺得陳章不一般,那沉穩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十七歲的秀才公。
在古代,讀書人的地位很高,一位童生都受到十里八鄉的尊重,更別說是秀才。
陳章才十七歲,就考上了秀才,再沉穩、再早熟,也會有着少年人的驕傲,但她卻一點都沒有從陳章身上看到。
且……逃荒這種事,沒人會有經驗,而陳章卻顯得經驗十足,連扔最心愛的書籍,都不帶一點猶豫的。
肖笑扯了扯嘴角。
就她的經驗看來,眼前這位陳章不是穿越的,就一定是重生的。
她能穿到這個肖笑身上,除了與她同名同姓(相貌還不知道相不相同,在竈房裏用水盤照了一下,滿臉都是過敏引起的紅斑)之外,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最大的原因可能就在陳章身上。
肖笑放下心中的思緒,熟練地運轉起《少清經》來。
一縷縷細微的靈氣朝着她體內涌來,以水靈氣最多。
很好,這個世界的靈氣雖然不濃,似乎是一個低武世界。
這具身體也擁有着靈根,至少是能夠修練了。
雖然是戰鬥力不強的水靈根,逃荒路上卻是不需要擔憂沒水喝了。
陳章、墨氏母子兩人交流完,肖笑依舊在修練。
陳章投射過來的古怪視線,肖笑也察覺到了,不過是被她有意忽視了。
隨着時間過去,大槐樹下開始熱鬧了起來。
大家都是攜家帶口的,身上、手上都掛滿了物品,其中以糧食最多。
——大家都是普通百姓,深知糧食纔是根本,糧食都帶上了,纔有餘力帶其他的。
大夥兒的臉上都帶着憂色,簡直是一步三回頭,充分表示了故土難離。
“小三,怎麼就到了背井離鄉的地步了呢?這一離開,我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一位老者衝着陳章說道。
對於年輕人來說,此生還可能回家看看,像他們這種年紀大了的,那是再無可能回到這裏了。
陳章還沒有回答,墨氏就出聲道:“里正,我家小三不過是將消息告訴你們,願不願意一起走,那都是你們自己決定的。”
“你可別想將擔子,都壓在我家小三肩上。”
陳章笑了笑:“周叔,我們也不想離開。要不是實在沒有活路了,我們又怎麼會興起離鄉的念頭?”
“就像我娘說的,我就通知一下大家,沒有要大家聽我的。”
里正大兒子周才:“小三,你別介意。我爸他當里正久了,自然就以村裏的利益爲先,只不過是要再確認一遍。”
“小三,聽說你在縣城裏呆了三天,可知道去哪裏比較好?”
肖笑聽到爭吵聲,又是這種關於着大決定的,就停下了修練,睜開了眼睛。
——時間太少了,涌入進來的靈氣,連環繞身體一週都沒能完成。
周才這話一出,不光是肖笑被吸引了,其他已經來了的人家,也紛紛詢問要往哪裏去?
陳章沉默了一瞬,不回答反而問道:“周叔,有多少人家要離開?”
陳章搖頭:“周叔,不是我不能等,是形勢不能等。”
然後,他看向了正目光亮亮地看着他的幾人:“我們再等等,人來齊了一起說。”
要離開懶以生存的地方,許多東西都舍不下的,就算是下定了決心,還是心痛得很,再加上那麼多東西要整理,還需要哄一些不聽話的熊孩子。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十幾戶人才都到齊了。
這些人一到村口,見到陳章後,一開口問的也都是往哪走,怎麼走的問題。
陳章:“如今成王到處作亂,有不少藩王也蠢蠢欲動,藩王的封地都不安全。我們只能去南邊、有朝廷大將鎮守的鴻州才能。”
話音剛落,出過遠門的,知道鴻州在哪的,全都皺起了眉頭。
“這麼遠?”里正老周憂心道:“這可是坐馬車也將近兩個月的路程,我們能走到嗎?”
一個村裏面,大多隻有一兩家稍富裕的擁有着牛車,要去鴻州,必定是用雙腳行走。
就算是一路順利,走到鴻州估計都要大半年。他們帶的糧食再多,也不可能喫上大半年的時間。
肖笑聞言,擡眼掃了掃周圍的衆人,也不由地皺起了眉來。
“去鴻州,我們還能拼一把,要是留在這裏,就只能等死。”正當衆人惶恐不安之際,陳章無情地話打斷了衆人的妄想。
雖然不安還是不安,但離開的決心卻是堅定了許多。
這時,陳章那兩位出嫁的姐姐,也帶着他們的家裏人,以及兩家所在的村裏人,來這裏會合了。
肖笑默默地數了一下,大致有着兩百口人。
這車哪?除了陳章這一輛騾車外,還有着兩輛牛車,一輛驢車,一輛騾車,還有就是用人力自己推的那些雙輪板車、用來運糧食的獨輪車。
所以……無疑的!
他們一行人就是要走着去鴻州的。
“這人都來齊了,小三我們現在要走,還是咋地?”有人問道。
陳章:“諸位,我得了消息就回來通知大夥兒,以後的日子如何,我也不能保證。但我敢肯定除了朝廷的地界外,其他都不太平……”
在陳章那誠意十足,又有理有據的分析之下,衆人將那憂心轉化成了爲將來拼搏的血性。
“怎麼樣?我兒子不錯吧!”墨氏推了推正盯着陳章看的肖笑,“別看我家窮,但我家小三,我敢肯定,十里八鄉就沒有比得上他的。不,連鎮上也沒有……”
肖笑滿頭問號地轉頭,看向一臉驕傲、誇誇其談的墨氏。
發生了什麼事?她不就多看了陳章一眼、覺得他這洗腦能力不錯,怎麼還引發了一位慈母的耀兒之心?
她是應合呢,還是不應合?
肖笑爲難地撓頭,不經意間對上了陳章看過來的視線:“……”
不,絕對不能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