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李梅二十二歲的時候,已經嫁入張大牛家六年了,全身沒有一處是完好的,還有着嚴重的營養不足現象。
難怪她會覺得身子那麼虛、那麼麻木,只想一睡不醒。
這根本就不是她原先所想的,是照顧、擔憂那小嬰兒的緣故,而是原身身子達到極限,在發出了抗議。
肖笑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牀上的兩個孩子,毅然離開了房間,朝着竈房走去。
這個家的家境,可沒有真那麼窮。
今年年景不好,再加上原身剛生了孩子不久,侍弄田地有力無力,就導致地裏的收成比往年少了一成。
這交了稅之後,剩下的糧食就沒有多少了,但再怎麼少,也還沒有到餓死的地步。
想到這裏,肖笑的眼中就閃過一絲戾氣。
原身嫁入張大牛家,先後育有一男二女三個孩子。
大兒子就是熊孩子石頭五歲。二女兒大丫三歲,前不久被送走了。三女兒二丫,六個月大,就在今晚死去。
這明明就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張大牛這一家子就強迫原身將大丫送走。
原身這個餵奶的,本來最需要補充營養的人,喫的卻是最少的,連石頭這個五歲小孩喫的都比她多。
原身少了食物,又哪來的奶水餵給二丫?
二丫說是病死的,還不如說是餓死。
肖笑進入竈房,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不客氣地將那廚櫃上的鎖砸開,一點都不心疼地舀了一大勺子的慄米,準備做慄米飯。
修練什麼的,都得往後放,現在這個身子必須要喫一頓飽飯,還有充足的休息。
只有本身有了充足的元氣,修練起來的速度纔會更快,還有……這具身子有沒有靈根還不知道。
若是沒有,就更需要多喫一點食物,將食物轉化成能量,纔有着自保的能力
這土竈,肖笑是不會用的,但不是有原身的記憶在嗎?都不需要她怎麼回想,這身體自帶的記憶,就熟練地生火造飯,順帶着連熱水也燒了起來。
等着慄米飯熟的空閒,肖笑回到房間看了眼二丫,拿起兌換而來的草藥,又回到了竈房。
……
肖笑吃了頓飽飯,二丫喝了肖笑親配的感冒藥,石頭這個熊孩子半夜吃了米糊,一點都不餓。
一屋三人都睡得分外熟,天都大亮了,外面傳來了響動,都沒有一人睜開眼睛。
肖笑是有感覺到,不過……她臨睡前特意將房門給鎖死了,還將房間內的一堆東西擋在了房門前,不怕那張大牛、公公張老漢、婆婆張老婆子破門而入。
因此,她只是探了探二丫的額頭,將她往懷裏攬了攬,就繼續睡。
張老漢、張老婆子兩人一起來,就如平常一般前往竈房。
“老婆子,你有沒覺得不太對勁?”張老漢感覺到今天這個早晨安靜得過分,都沒有聽到兒媳準備早食的聲音,一邊走一邊嘀咕着,“你昨晚是不是沒將糧食給李張老婆子?”
“給了,怎麼可能沒給?”張老婆子聞言,眉頭微皺,先是迷惑,而後就是怒火騰飛:“二丫頭不是病了嗎?肯定是那小賤人睡過頭,忘記做早食了。”
張老婆子擼起袖子,就要向肖笑母子三人住的偏房跑去。
“滾哪去?”張老漢手一伸,將張老婆子給拉了回來:“你去做飯。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能等李氏起來做飯?”
上半年收成不好,就等着下半年有個好收成,田地必須要養好,纔有肥力供應下一季的糧食生長。
這幾天李氏沒有去田裏,就他一個人做,已經比別人家遲了一步了,哪有時間在這裏浪費?
“李氏不好,等我走了!你好好教訓好。”
張老婆子心有不甘,但自家老頭子的脾氣不好,連忙轉了個方向,去竈房準備早食。
老頭子說得對,李氏這個小賤人,必須要好好教訓。
不就是將大丫頭送走嗎?還鬧起脾氣來了!
不去伺弄田地,還要喫好的,說什麼沒有奶水。就家裏這點東西,那是她家寶貝兒子、孫子喫的,是她這個小賤人能造的嗎?
“天殺的啊!哪來的賊人啊!”
一聲石破天驚的驚叫聲,自竈房內傳出。
坐在院子裏等早食的張老漢,正在沉睡的張大年,都被這一聲喊,驚跳了起來,齊齊跑向了竈房。
只見張老婆子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竈房內那個上鎖的廚櫃門大開,裏面裝着的雞蛋、鴨蛋、油、糖全都不見了,只剩下了慄米、番薯等粗糧。
當下,兩人的臉色也是大變。
“老婆子,你是不是沒上鎖?”張老漢嚥了下口水,就衝張老婆子發火。
“老頭子,你可冤死我了。”張老婆子指着地上的鎖,哭喊道:“你看那鎖都壞了,被賊人給砸的。”
“這日子還怎麼過啊?這是讓我們死啊!天殺的賊人啊!怎麼不去富人家偷,來我們老張家偷這麼點東西……”
“閉嘴!別哭了。”張老漢皺眉,低吼道,“快收拾收拾,做飯。”
張大牛:“爹孃,我覺得不太對!賊人爲什麼不偷銀子,來我們竈房偷這麼點東西?”
就像他娘說的,他們老張家那麼窮,說是一窮二白都不過分,哪個賊人那麼沒眼色,會來他們家偷東西?
“你們說,我們家是不是出內賊了?”
張老婆子眼睛一亮:“你是說李氏?不對,她不敢!”
“以前可能是不敢!她前不久,不還說與咱們拼了嗎?再說,人餓狠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張老漢:“走,問問她去!”
……
“開門!李氏你個小賤人出來!”
“爹孃,這門打不開,竈房裏的東西,肯定就是她偷的。”
“李氏你這個天殺的賤人,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老張家養你這麼多年,就是讓你當賊的!”
“開門!李氏你這個死婆娘滾出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李氏,禍禍點番薯就夠了,你動那廚櫃裏的東西做什麼?你一個賤人喫那麼好,喫不死你!”
“還有那鎖!那鎖值多少錢,你知道嗎?李氏你這個沒見識的婆娘,竟然將它給砸了。”
伴隨着張大牛、張老婆子的罵聲,是門被撞得“砰砰砰”響的聲響,還有……屋內“哇哇哇”嬰兒的啼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