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也是皺着眉頭,他哪裏知道這世間會如何,江湖紛紛擾擾,他已經累了,心中早已起了避世之心。
“徒兒,就算這件事是真的,那也是幾百年之後的事,到時你我一捧黃土,何況天地間少了誰都可以,但人族絕不會覆滅,自有正氣長存。”
孟寬也是想的多了些,這些事也不是他現在能管的,這裏的幾百年,誰知道他在外面會過多久,到時他一手就能擎天也說不定,救師傅脫離這苦海,黃土是用不上的。
“師傅,我想去江湖看看,老在您的身邊,我是不會有成長的,您不會怪我不孝吧。”
燕赤霞似早有預料,一時間有些寂寥,十八年的感情豈是說放下就放下的,他一生都在這世間奔波,直到遇見了拾兒,纔有了這段平凡時光。
“師傅,徒兒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就是想去見見這個世界的風景,你我有紙鶴傳信,我隨時都可以回來。”
“哈哈,臭小子,你以爲師傅會捨不得你嗎,早看你這小子有這心思了,想去就去,師傅還會攔你不成。”
孟寬是實打實的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怎麼會真的捨得,但他也不希望老死在這裏,只有出去纔有希望強大。
師傅這樣的修士,脫離不了苦海,孟寬卻有通天大道可走,自己或許還能提攜師傅一把,將來誰知道呢。
“師傅,弟子不孝,謝師傅成全。”
雙膝跪地,“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這養育之恩比天高,他們之間的緣分也不會就此失去,只會越來越多。
“臭小子,別來師傅這裏騙同情。”
“師傅,你等着,我給你做好喫的。”
孟寬拿出了十成的廚藝,把能做的美食都做上一些,一大桌子的菜,各種美酒在桌,兩個女鬼乖巧伶俐的在旁伺候。
“師傅,您嚐嚐這東坡肘子。”
酒菜過半,燕赤霞絲毫沒有醉意,兩眼間滿是正色,一揮衣袖,兩個女鬼就被他扇飛進畫中,畫卷自動捲起。
“寬兒,你長大了,有些話爲師也不多說了,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正氣,心中不可缺少仁義之心。”
孟寬一點頭,立刻回道。
“師傅,您放心。”
燕赤霞見孟寬點頭,這才從腰間解下一卷軸,正是師傅的借法卷軸。
“這卷法咒留在爲師身邊已是無用,這次師傅就把它傳你,你一直想學的火咒就在裏面。”
孟寬知道師傅的心意,大大方方就收下這卷法咒,知道師傅還有話說,默默聽着燕赤霞繼續開口。
一招手,師傅從不動用的神兵劍匣飛到他手中,連孟寬都不知道這匣子的威力。
“這是神兵劍匣,可收納萬千飛劍,爲師行走天下也只不過收了一十八把飛劍,這匣子收的飛劍越多,威力也就越大,以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裏面的十八把飛劍,經過軒轅劍和劍匣孕養,比你的青靈劍都要強上三分,輕易不要動用。”
燕赤霞看孟寬想出口說話,連忙揮手阻止繼續開口道。
“爲師有軒轅神劍在手,就是一把乾坤弓也足以應對一切麻煩,別這麼任性,收下吧。”
“你附耳過來,以你天分,築基也是遲早之事,這御劍法訣是蜀山不傳之祕,望你好生珍重,你那神兵劍匣纔是它最適合的兵器。”
孟寬這時才明白爲什麼師傅時常帶在身上卻從不動用的原因。
一是有軒轅劍在手,飛劍數量太少,威力比上神劍,有些雞肋,另一方面想要孕養這些飛劍成長,所以孟寬一直沒見過師傅動用。
一聲大喝傳來,打斷了孟寬思緒。
“還不附耳過來,斂息凝神靜聽。”
孟寬立刻靜心默記,這是真正的祕傳,不得真法,永遠不會得真意。
盞茶功夫,燕赤霞在孟寬心神間連念三遍法訣,孟寬徹底記住了這些繁奧法訣,只知其字,不明真意,有些摸不着頭腦。
“師傅,徒兒不明其意。”
“急什麼,有什麼不懂用飛鶴傳信與我,我會給你解惑,你還是先到築基再說吧。”
孟寬放棄細問,這些東西他現在都是用不上。
燕赤霞早早給他,也是希望孟寬能有個清晰的目標,不要荒廢這大好光陰。
“臭小子,明天一早就走吧,爲師也不會在這裏停留了,我早就厭煩這裏的俗世,有事就來郭北縣的蘭若寺找我。”
滿是離別愁緒的一夜,兩人都是心情惆悵。
清晨一早,孟寬想去師傅的書房和燕赤霞告別,房內早就空空,只有一封書信在桌上,什麼時候離去的都不知道。
拾兒:
房內的書籍你都帶在身上吧,爲師知你有空間法器在身,多多看書纔能有所進益,江湖險惡,莫要輕信他人。
爲師去雲遊天下了,勿要掛念,珍重。
一封簡短的書信,讓孟寬坐在書桌上發呆良久,師傅可比孟寬走的還要瀟灑,燕赤霞早就知道孟寬身懷空間法器,但他從不去開口詢問,真是個面冷心熱的俠客。
“公子,燕大俠已經走了嗎,我們也要離開青霞鎮了吧,我幫你把這些書籍整理起來吧。”
“那就辛苦你們了,莫愁。”
孟寬一點收拾的心情都沒有,看着一分兩斷的亭子靜靜發呆。
荷花池依舊翠綠,少了些往日裏家的感覺,不知道自己離開後,這裏會不會破落到再也無人居住。
發呆了好一會,孟寬漸漸好轉,既然師傅都能想通,早一步先離去,自己何必惺惺作態,大好男兒志在四方,想通了之後,心情也開朗起來。
莫愁和小憐一直看孟寬發呆有些發愁,不知如何勸說,好在孟寬總算有了笑臉、他們只是兩個小女子,孟寬笑起來她們纔會開心。
現在是大白天,兩個女鬼卻敢在書房裏現身收拾,這多虧了孟寬帶來的兩件陰物鬼器,這兩件東西可保她們在房間裏自由活動,但想要出去就是不可能了,再厲害的妖物也見不得光。
“小姐,你說孟公子會帶我們去哪裏,我們現在都要靠公子生活了,我從未出過遠門,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憐,別多想了,公子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孟寬哈哈笑着說道。
“別嘀嘀咕咕了,快些收拾,我們也要離開這裏了,這裏呆久了,早就該出去走走了。”
一屋子的書籍都被孟寬收進了空間整齊疊放,這些書籍記載了很多舊事,很多事都需要在裏面尋找答案,還是師傅多年的收藏,自己留着也是份念想。
“莫愁,小憐,進畫裏來,本公子就要闖江湖了,你們可要跟緊了。”
“嘻嘻,公子你可真不要臉,小姐,我們去畫裏彈琴,羨慕死公子。”
兩個小妖精衣袂飄飄的飛進畫中,畫中是她們的天地,兩人一進畫裏,這畫就主動飛起來捲起,掛在孟寬背後的包袱上,她們只想在公子身邊。
“小靈兒,我們要走了,你還在桌上幹什麼。”
他哪裏知道這小紙人的心思,時常會一個小紙人的發呆,簡直比孟寬還要多愁善感,奇哉怪也。
揹負兩個匣子一個畫卷,腰間的寶劍樸實無華,一身青衣,真像個行走江湖的少年俠客。
孟寬租了一葉小舟,船家看在銀錢多的份上,順着白沙湖順流而下。
回頭望了眼青霞鎮,他此刻也沒有什麼目的,小舟順流下去,遠方是哪裏,到了纔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