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見計謀得逞,連忙蘸水在空格里先劃了個圈,恰好佔在最中央的空格。
這個位置絕佳,不容易被人堵死。
“請吧。”她笑吟吟地將酒盞推到了他的面前。
李庭岫望着她,心中覺得她得逞的模樣像是討喜的幼狐,在漫天雪地中打滾撒潑。
他低眉輕笑一聲,伸出指節,蜻蜓點水般沾了水,猶疑地在另外的空格子中劃了一個叉。
“是這樣嗎?”
崔鈺連忙道:“欸,就是,就是這樣。”
她怕水漬會幹,飛快地劃下一個圈,催促道:“水漬快乾了,趕緊的,速戰速決!”
李庭岫被她催的急,還來不及思索,劃了一個叉。
劃下瞬間他就反悔了,這個位置不大好。
可是崔鈺纔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笑吟吟地擡手優雅地畫下一個圈,恰好和之前兩個連成一線。
“公子,請吧。”
崔鈺揚起了下巴,示意他去喝酒,還貼心地提醒道:“是三杯哦。”
“……”
這纔不過幾瞬就輸了。
李庭岫搖頭苦笑,認命地提起酒壺爲自己滿上一盞,道:“願賭服輸,三杯爲敬。”
他仰頭一飲而盡,酒液的後勁極大,他的頰側染上薄薄的緋意,連眼尾都紅了幾分。
往日含蓄矜持的他,竟然染上了幾許的恣意迷離。
崔鈺拍掌,爲他加油鼓勁,“好!公子,還有兩杯,你堅持住啊!”
李庭岫:“……”
勉強兩杯下來,李庭岫險些連杯子都拿不穩。
崔鈺擔心這套粉彩瓷釉磕壞了,連忙幫他把杯子給拿住,輕輕擱置在石桌上。
如觸電一般,從指尖一路蔓延至心頭,迴流四肢百骸,徹頭徹尾的將他吞沒。
這是他從未眷戀過的溫度。
李庭岫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對面的人。
崔鈺正望着他,對着他笑,一雙眼裏溢滿春水,流淌着星屑,靜靜的倒映着他的影子。
“公子,還要再來幾場嗎?”
看他這醉態,再玩幾場,也肯定是自己贏。
崔鈺胸有成竹。
李庭岫支着下頷,沒有回答,只是低着聲音,問道:“你之前是不是很喜歡玩這個遊戲?”
喝了酒後,他的聲線沉沉的,微啞,磁性而好聽。
崔鈺不自覺沉浸,順着他的話道:“嗯,以前上課喜歡和同桌偷偷玩。”
話一出口才知不對,她改口道:“噢,不,是在族學時和同窗好友耍着玩了幾番,覺得怪有意思的。”
李庭岫脣角弧度微微上揚。
小伯爺少年時必定是稚氣可愛的,只不過自己未能瞧見,倒是遺憾。
腦子有些眩暈,李庭岫託着腦袋,蹙眉晃了晃。
崔鈺連忙站起,幾步走在他身側,低下頭湊在他耳旁道:“你已經醉了,我扶着你回房歇息吧。”
她平日裏應酬多,喝酒是常事,兩杯下來倒是能撐得住。
但是李庭岫看起來平日裏在家都是修身養性,不大近酒,此時一下子灌了三杯,難免有些喫力。
他含糊不明的“唔”了一聲,沒有答話。
崔鈺有些納悶。
這到底是想回房還是不想回房?
她不由得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