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思緒紛亂地走回府。
剛踏過門檻,一更的鼓聲敲響,是宵禁了。
她不僅慶幸自己腳程快,否則被捉到還得挨三十軍棍,明日怕是不能上值了。
“伯爺。”
老管事拿着風燈走在前頭爲她引路。
崔鈺淡淡點頭,擡目一掃,卻見院閣中竟然都亮起了光,通明亮堂,恍如白晝。
她納悶道:“這是怎麼回事?都一更了,竟然還未有人睡覺?”
管事便道:“回伯爺,是那位來府上做客的縣主大人,聽說她的頭飾丟了,正在派丫頭找,都找了好幾個時辰了。”
崔鈺十分詫異,挑眉道:“她竟然沒有走?”
都把崔英給推到河裏去了,這個餘綺月竟然還有臉在這裏住着,當真是臉皮夠厚的,崔英怕不是得氣死。
老管事回道:“本來是打算明日啓程離開,結果頭飾在今日丟了,縣主非要找出來。”
怪不得今日非得找,若是明天走了,這頭飾就只能白白留在這裏,憑着餘綺月那股小氣的勁,她哪裏肯。
可還真是夠折騰的。
崔鈺便問:“是什麼頭飾?犯得着如此折騰。”
“聽說是皇后娘娘賞賜的翡翠頭面,十分珍貴。”
崔鈺聞言一愣。
翡翠頭面,還是皇后娘娘賞賜的,她記得那是崔英的東西。
“鈺哥哥……”
崔鈺聽到後面有人叫她,回頭一看,正是崔英。
她的鬢髮有些散,似乎是剛從牀榻爬起身,趕着來見她,眼圈微紅,寢衣外面匆匆地套了件披風。
“來的正好,”崔鈺走向她,凝眉道,“翡翠頭面是不是你的?”
崔英點了點頭。
崔鈺更是不解。
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問道:“怎麼回事?”
誰知這話一出,崔英的眼圈頃刻就紅了,她哽咽擡頭,道:“我……我怕是不能嫁給太子殿下了……”
崔鈺:“……”
誰告訴你這事成了,過了皇后那關也不一定能過李慎矜本人那關啊!
崔鈺不好說出實話來打擊自家妹妹,便只能掏出帕子遞給她,“將眼淚擦擦,慢點說。”
崔英抹了一會兒淚,道:
“實不相瞞,在東宮那會兒,我剛從廂房出來,不巧撞見了陶公子,他竟然認出了我,多問了我幾句話,不想被餘綺月瞧見了。”
閨門女子和外男在一處說話,若是傳出去難免會有流言蜚語。
崔鈺面色一寒。
餘綺月是個什麼性子的人,她實在是太清楚了。
便聽崔英道:“餘綺月說,若是我敢告她推我入水的狀,她便將我和陶公子的事傳出去,她還要了我一副翡翠頭面。”
簡直噁心。
崔鈺蹙緊了眉頭,沉吟了一會兒。
這個餘綺月住在伯府裏還真是礙眼得緊,不給她點苦頭喫就上躥下跳的。
她轉頭問管事,“縣主那副頭面在哪裏丟的?”
管事想了想,道:“是在瀾湖那邊。”
“嗯,”崔鈺淡淡點頭,“去多派些人手幫她找,順便在青石道上撒點油水。”
“啊……?”管事有些疑惑,但還是轉頭吩咐下去。
不久,瀾湖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縣主落水了。
呵!
灑了油水的地那麼滑,不落水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