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華貴妃的嘴頓時被宮人手疾眼快地堵了上去。
她拼命掙扎,扭着手臂,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眼底滿是祈求地看着新皇。
新皇卻半點都不看她,撇開頭,任由她毫無尊嚴地被宮人拖了下去。
處理完大的,也該處理小的了。
新皇眸色一冷,將目光定在了襁褓裏睡着的孩子身上。
原本沒有這一出,自己仁慈溫厚,等崔鈺被廢,自己的親生孩子誕下,這個抱來的假貨還可以多活這麼一兩年。
但是如今,爲了自己的尊嚴,他必須得死。
“來人,將這個孩子放進鼎內燉了,以儆效尤,朕看誰敢淫亂後宮!”
羣臣中有人倒吸一口氣。
這孩子不過剛足月,還不會哭鬧。
“陛下,”崔鈺此時站了出來,道:“方纔鶴居仙人離去的時候,似乎有勸陛下好生積德。”
新皇一頓。
他抿緊脣。
似乎……是有這麼一句話,自己殺孽太重,又被邪祟纏身,確實得積點德了。
新皇輕咳一聲,正等着崔鈺再說一句什麼勸慰的話給他臺階下,可是崔鈺卻不說話了,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原地。
新皇等了又等,沒等到她開口,只好臉色不霽,自顧自地給自己找臺階,沉聲道:
“朕看這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天真稚嫩,倒也不好下殺手。”
“就……把他送到華貴妃那裏去吧。”
崔鈺眉頭一動,緩緩下拜:“陛下英明。”
可惜啊,這英明的陛下要戴着一頂綠帽子。
確切來說,這頂綠帽子實際上是他自己給自己戴上的。
祭天大典被中途打斷,現在又重新續上,進入最後一個環節——花神獻舞。
新皇擺手,讓宮廷樂師繼續吹奏,接着看向齊漪。
他儘量平靜自己的臉色,拿出一副帝王的威勢來,展眉道:“齊家小姐上來獻舞吧,讓朕瞧你可有長進否。”
齊漪嬌俏一笑,將披風的繫帶解開,從椅上站起了身。
齊皇后坐在上首,望了齊漪一眼,目光中帶着鼓勵,只是眸光再轉向崔鈺時,她的神色又變得晦暗不明。
花神獻舞,舞在壇中。
齊漪低頭撩撥着耳邊的鬢髮,捏着裙襬,蓮步輕移,一步三顫地步往壇中。
崔鈺此時剛好站在這一處,瞧着她走路腰腹輕扭的這般矯揉作態,她別開目光,不忍直視。
崔鈺自發退到坐席邊,給齊漪讓出表演的位置來。
裴衾正捏着杯盞兒回想方纔那一處戲,忽聽身旁傳來案桌拉動的輕微聲響。
他思緒一頓,轉過頭來,正好見到崔鈺就坐在自己的身旁。
“九叔叔好。”
崔鈺望着他,展眉一笑,頰邊綻出淺淺的梨渦兒,一雙明眸盛着清泓水,明媚動人。
裴衾盯着她的臉,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晃着杯盞道:“怪哉。”
崔鈺偏頭,饒有興趣地問:“哪裏怪?”
裴衾輕輕一笑,聲音低啞,“今年花神人選,怎麼不是你呢?”
崔鈺聞言,笑意有些淡了。
“九叔叔別拿孤開玩笑,孤一男子,怎麼比得上貌美的齊妹妹呢?”
裴衾抿了一口茶水,收了笑。
“你嘛。”
“不是花神,勝似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