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貶了一些人的官,又提拔了一些人。
大致上處理完朝臣的事情,她宣佈退朝,回到御書房處理政務。
剛落座於花梨木椅上,就有一位侍衛來稟告:“陛下,未央宮有人傳話,太后娘娘想見您。”
太后娘娘?
崔鈺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是齊皇后。
她淡淡垂眼,執起白瓷盞,輕抿一口,“朕可沒封她爲太后。”
侍衛登時一噎,不知道到底該稱呼齊皇后爲什麼。
但是他從崔鈺冷漠的語氣中,大致揣摩到了她的想法,“那屬下先回拒了?”
崔鈺只是擺手。
侍衛會意,出了殿外,直接揮手,態度惡劣地將未央宮的大宮女趕走,“陛下不見,快滾。”
“你?!”
齊皇后向來尊貴,何時有人敢對未央宮的人這般惡言惡語。
大宮女只好憋着一股火氣,回到了未央宮,對着銅鏡前憔悴的婦人欠身行禮:“娘娘,陛下不肯見奴婢。”
婦人的神情十分頹唐,眉宇間具是鬱色。
向來穿金帶銀,描眉畫鈿的她,此時只是着一件素袍,頭髮鬆鬆垮垮地垂泄,腰間素紈將纖腰繫緊,瘦的可憐。
聽見宮女的話,齊皇后的空洞的眼珠子轉悠了一下。
“崔鈺……她的心當真狠!”
齊皇后咬着下脣,擡手抓着妝奩,一把將銅鏡打碎。
鏡片碎裂發出巨大的聲響,大宮女驚呼一聲,嚇得躲開來。
齊皇后伏在妝臺上氣喘吁吁,她想到什麼,支起身子,一把抓住銅鏡的碎片,橫在自己的脖子前。
尖利的碎片立即劃破了她嬌貴的皮膚,血珠子順着頸線而下,大宮女嚇壞了,連忙上前攔住她:“娘娘您做什麼!您冷靜點!”
她怎麼冷靜!
齊家上下都進了牢獄,她的女兒也在宗人府中不知生死。
她心如刀絞,怎麼冷靜?!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殿外看守的護衛,他們擡步走近,正好看見齊皇后尖叫哭喊,抓着碎片高喝:
“讓崔鈺見本宮,不然本宮就死在你面前!讓崔鈺見本宮!”
侍衛不敢怠慢,連忙外出稟告,卻未想到出殿之時竟然迎上了一道明黃的影子。
他們頓時大驚,下跪行禮:“參見皇上!”
齊皇后的喝聲一停。
崔鈺,果然是放不下自己,還顧念她們母女的情分!
齊皇后得逞一笑,回眸卻對上崔鈺饒有興致的笑容。
她登時愣住。
“母后要自我了結?”
崔鈺淡淡一笑,眉梢掃入了冰渣子一般,冷入骨髓,她卻笑意盈盈,“正好,也省得朕自己動手了。”
齊皇后怒不可遏:“崔鈺,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衝我來便是,爲何對齊家人下手!”
崔鈺笑意款款:“朕喜歡。”
齊皇后氣得心梗,擡手捂住胸口。
勉強按捺住自己的情緒,齊皇后冷靜下來,軟聲苦求。
“齊漪這個孩子身子骨不好,做姑姑的難免心疼,皇兒你放母后去看她可好?”
崔鈺聞言挑眉:“齊皇后想見齊漪?”
“甚好,朕也想帶你去看看她呢。”
齊皇后聞言起疑,但是心下卻被喜悅衝昏了,懶得思考這話裏面的邏輯。
直到她見到了齊漪。
才知道崔鈺爲何這般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