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沒想到鬱湫會突然提到自己的婚事。
她奇怪地看了他幾眼,“我的事自然沒那麼快,你瞎操什麼心。”
她女扮男裝,娶什麼親?
就算府中要進一些女子混淆世人視聽,也只會擡一些通房丫鬟做做樣子罷了。
真要是娶親,光洞房一事,她都不知道怎麼混過去。
崔鈺支着下頷,嘆息一聲。
其實她知道,街坊中已經有人在傳她不舉了。
神經病!
崔鈺面無表情地想着。
她早就打聽過,這事分明就是陶瑞雪這個死對頭傳的,務必要搞臭她的名聲,連帶着崔家的生意受損。
以至於崔鈺不得不提了幾位通房丫鬟,迷昏她們,扒光衣服作出同房後的假象後,再負手離去。
陶瑞雪,
狗東西。
在牀事這方面做文章有意思嗎?
事後崔鈺也報復回去,炮製了陶瑞雪夜御數女接着腎虧中風的謠言,畢竟他院中的姬妾確實多,一個賽一個的漂亮,環肥燕瘦,光搬張凳子坐在那裏瞧,就覺得賞心悅目。
鬱湫見崔鈺似乎對親事並沒有想法,心中無端端地鬆了一口氣。
也是,義父向來薄情寡義。
他甚至無法想象義父會和妻子琴瑟和鳴的樣子。
只消一想,就覺得礙眼,心梗,頓時連繼續想的念頭都消磨去了。
鬱湫只覺得不對,但是又不知這種情緒從何而來,怪誕荒唐,甚至連自己的都覺得怪味非常。
“不過陶家人也準備娶親了。”
崔鈺歪了歪頭,“和許家大小姐的婚事,就定在十一月廿八。”
剛說完,她就忽然發覺不對。
“嗯?”
十一月廿八。
這他媽不是她親弟崔長儒成婚的日子麼?
崔鈺不由得在想陶瑞雪是不是故意的,這黃道吉日這麼多,卻偏偏挑選同樣的日子,估摸着是來比較兩家的排場,顯擺陶家的財力。
況且陶家三爺本就得勢,成爲祁國王君座下的紅人,別人巴結陶家都來不及呢!
崔鈺不由得有些鬱悶。
但是婚期已經約定了,自然不能說推就推,況且親家那邊確實不好解釋。
“唉——”
她長嘆一口氣,闔眼躺倒在榻上,即使閉着眼睛,也能憑着感覺摸到少年的手。
他的手骨節修長,指腹溫厚。
崔鈺將他的指尖捉着,摁到自己的太陽穴,嘟囔道:“難受死了,最近煩心事真多。”
鬱湫會意,微微傾下身子來,按揉着崔鈺的穴位,“義父是一家之主,能者多勞。”
呵呵,勞死她了。
回去還得盯着長工趕製絲綢,最後成匹運到乾國,期間不能出現差錯,否則乾國王室定是不能給她好果子喫。
崔鈺又算了算日子。
祁國和堇國將在不久的日子裏交戰,到時祁國戰敗,也就意味着——
崔家被抄家產充公的日子,也不遠了!
崔鈺陡然睜開眼,入目便是罪魁禍首的面孔。
崔鈺忽然覺得乏力。
要是這個白眼狼養不熟怎麼辦?
“義父,怎麼了?”
鬱湫覺得崔鈺看她的眼神尤其不對,甚至有些忌憚和疏離。
他的心慌了一瞬。
“沒什麼。”崔鈺收斂神情,看向窗外,沒有過多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還有幾天到祁國?”
“回義父,五日。”
“哦。”崔鈺淡漠地應了聲,將他的手拂開,“叫車伕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