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一聽這小廝說的是王家小姐的事,便也沒有多問,估計是那位入了祁國王室後院的女兒不受寵了吧。
思緒剛落,崔鈺身邊的下人忽然“誒呀”一聲,恭敬地朝旁邊行了個禮,“二小姐。”
崔鈺愣了一瞬。
王家二小姐,可不就是她的弟媳麼?
崔鈺順勢擡眼望去,果然見廊廡外正蹲着一位年紀輕輕的少女。
她穿着一襲華貴的牡丹紋石榴花裙,顏色是耀眼豔麗的茜紅,明明是那般鮮豔的衣着,偏偏她眉梢帶着一抹愁態。
她蹲身在地,長長的裙尾拖曳着,懷裏還抱着一隻蔫嗒嗒的白毛幼兔。
崔鈺駐足。
王家二小姐名爲王昭,她在三日前與崔長儒成親,新婦拜見舅姑時,崔鈺忙於生意,只是匆匆見了她幾面,險些連她的臉都記不清楚。
難怪崔鈺記不得她的容貌,實在是這個王昭長得太過普通,放進人羣中都認不出來的那一種。
就連衣服都比主人的容貌要惹眼許多。
崔鈺容貌甚好,長得十分有辨識度,王昭打眼一瞧就認出了她,連忙站起身,訥訥地招呼道:“大少爺。”
“嗯。”崔鈺頷首,想到自家弟弟對這個媳婦確實不太好,她又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關切地詢問:“你怎麼在這裏?”
剛問完這話,崔鈺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句廢話。
成婚三日,女方回門。
這還需要問嗎?!
王昭體貼的解釋:“我回來省親的。”她擡頭看了崔鈺一眼,小心翼翼地詢問:“大少爺過來是做什麼的?”
崔鈺應道:“過來要一封出城文書,載貨馬車正在外面候着,實在是等不得了。”
王昭點了點頭,將懷裏的白兔攏緊了一些,杏眸弧度圓鈍。
崔鈺哪裏等得着。
她的客戶可是乾國王室,延誤了時間得罪了貴人,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於是她便道:“今天順便經過這裏,來到來了,且進去問一下吧。”
說着,她偏過頭,餘光瞄了一下王昭懷中的神色不虞的小兔崽,隨口問:“這你寵物?”
王昭搖了搖頭,“廚房裏跑出來的,我看它的腳傷了,就將它救了下來。”
崔鈺:“……”
還有人救食物啊。
她往兔子軟噠噠踢蹬的腿上覷了一眼,正見它的血珠滲着皮毛滑下,幾乎在地上凝成了一灘血水。
王昭也瞧見了,手忙腳亂地用帕子捂住它的傷口,血還是不斷流出,幾乎浸溼了指尖。
崔鈺凝了凝眉,彎身上前,正準備幫她的時候,鬱湫卻先一步從她身後繞了出來,半蹲在王昭的身側。
他溫聲道:“我會包紮,讓我來吧。”
王昭擡頭看了他一眼,將懷中踢騰的兔子遞了過去。
也不知鬱湫身上是有什麼魔力,本來還在掙扎翻騰的軟兔,在他緩慢的撫摸下,竟然很快就安穩了下來,軟在他的懷中。
或許是動物天生機敏,識破了男主似狼的本心,才收斂了賊膽。
崔鈺如是想。
她將目光從少年身上移開,看向了王昭,問道:“長儒呢?”怎沒見到他的身影?
王昭聞言,將頭低得更低了。
“他沒有來。”
崔鈺一頓。
女方歸寧,丈夫竟敢不陪同?!
崔鈺腦中急轉,馬上意識到,王老爺之所以動怒,是因爲崔家對他女兒的不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