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寒的兒子有很多,崔鈺不知道守衛指的是哪一個,但她反射性覺得不是聞人渡。
因爲那孩子太乖了,還內向生分,一口一口無辜地喊着她“小師叔”。
但當崔鈺走出殿外,看見那個將別人按在地上揍的金袍少年分外眼熟時,她就知道她錯了。
請問這個打人恁狠的野孩子是哪位?
被摁在地上揍得嗚嗚亂叫的神族少年身份應該十分尊貴,因爲崔鈺看見神殿守衛一股腦地涌進戰場護住被打的少年,刀劍好不憐惜地劈向聞人渡的後頸。
在刀尖染上金袍的那一刻,磅礴的靈力貫徹周遭,如疾風般將守衛盡數如落葉般掃蕩出去,風刃將巨人守衛狠狠摜穿在地,砸出大坑。
崔鈺掠到中央,實力強橫的她完全可以無視浮動在周身的風刃。
她擡手摁住聞人渡肩頭,冷道:“別打了。”
指腹方一碰在少年的肩頭,崔鈺愣怔一瞬。
手掌下的肩胛骨不再單薄脆弱,而是有力堅韌,線條流暢,衣下的肌肉繃得極緊,如虯根一般強硬結實。
他似乎……長大了許多。
但那又如何?
崔鈺繼續扣緊少年的肩骨,見他還掐着身下少年的脖子不放手,直把人家掐得臉色通紅幾欲昏厥,她凝眉道:“聞人渡!”
當她連名帶姓地將這名字叫出來的瞬間,聞人渡鬆了手,將那慘兮兮的少年放開,接着掌心往後,摁住了崔鈺扶在他肩上的手背,側過身來。
他的臉覆在兜帽下,但依舊能看見薄冷的脣形以及優越的下頜骨。
少年的聲音低低沉沉,褪了當年的稚氣:“師叔,歡迎出關。”
崔鈺:“……”
這話說的有點不合時宜吧。
她從少年的掌心抽回手,攏進袖子裏,擡眼越過少年覷着地面躺着哭嚎的傢伙,問:“幹嘛打人家?”
“那確實該打。”崔鈺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他,挑眉問:“搶你什麼了,給師叔看看唄?”
聞人渡脣微張,還沒開口回話,身後和他差不多年齡的少年就已爬起身,像是怒氣衝衝又震驚萬分的對崔鈺吼道:“你剛纔叫他什麼?!”
崔鈺一巴掌呼出掌風將他重新打趴在地,“什麼態度。”
“驍兒!”
尖利的叫聲在身後響起,崔鈺微側眸,瞳孔倒映出華衣貴服的美婦人正駕着騰雲衝上前,將倒地的少年一把扶起來,怒氣騰騰地看着崔鈺二人。
這個人,崔鈺曾經見過,但是交情不深,屬於一眼就忘的那一種。
她問:“您哪位?”
婦人本就因爲心疼兒子而憋着一股怒氣,聽到崔鈺的話險些嘯出一口血,她咬牙一字一句的道:“本宮是神後!”
崔鈺:“哦。”
席寧見崔鈺這副雲淡風輕的態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那當長老的父親本就和崔鈺不大對頭,席寧自然也不喜歡崔鈺。
但礙於崔鈺聖君的神威,她還是儘量平息靜氣,意圖勸服崔鈺交出這個毆打他兒子的少年,
“本宮知聖君是講情理的,這個刁民他膽敢出手動皇族的人,應拉出來處以極刑。”
崔鈺聞言十分意外:“刁民?”
看來聞人渡被藏得很深,連神後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她饒有興致地看向場外剛剛步出殿的聞人寒。
席寧見了主神,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哭訴,聞人寒十分溫柔又敷衍地安撫了一番正妻,揩去她的眼淚,第一次爲這個藏起來的兒子正名,柔聲道:
“渡兒怎麼會是刁民呢,他是我的兒子呀。”
席寧:目瞪狗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