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喝下一口熱茶,她和黃瀟瀟、鍾楠對坐在一起,開始交談起來。
徐巍站在一旁給她們添茶倒水,他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他纔是這個家的主人。
他一拍腦袋,扔掉手裏熱水壺。
黃瀟瀟倒了倒茶壺,最後的一滴茶水順着壺嘴滴下來,她提起茶壺揚了揚,徐巍立刻接了過去。
徐巍看着她們無可奈何,搖着頭又去燒水去了。
鍾楠長長嘆息一聲說道:“蔣璇是我在國外讀研時的舍友,她在心理學上有很深的造詣,性格也很好,我們又是同鄉,自然成爲了最好的朋友。她讀研結束後就回國和別人在東海開了這個心理診所,我則繼續讀博,我們一直保持着聯繫,她遇到一些難解的心理問題都會找和一起討論。上次就是在我們討論的時候,她突然就消失了,從此再也聯繫不上她了。”
李玲握着她的手安慰說道:“你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
徐巍頓時回想起來了,當時他在查看監控時,他覺得那個和蔣璇聯繫的人有些面熟,原來就是鍾楠。
黃瀟瀟也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
這時,徐巍忽然咳嗽了一聲,他把燒好的熱水放在黃瀟瀟面前,他衝黃瀟瀟試了一個眼色,黃瀟瀟頓時閉上了嘴,悄悄地向他吐着舌頭。
但是李玲和鍾楠可都敏銳極了,李玲立刻挑起眉頭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我記得蔣醫生最後接待的就是你們。”
其實徐巍有很多事瞞着她,如今,她知曉了苗頭,便一定要全部挖出來,她更是一個執着的人。
徐巍知道今天若不告訴她們,她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只好和盤托出了。他便告訴她們拜託蔣醫生治療劉佳的事。
李玲聽了突然跳了起來,她盯着徐巍說道:“你在調查劉家的事?你果然覺得他們和你那個同伴失蹤有關。”
徐巍撓着頭,他不讓李玲繼續深入調查,自己卻一直在悄悄調查,現在被拆穿了,他有點不知所措。
李玲衝過來一把揪着徐巍的衣領,氣勢洶洶質問道:“你都查出了些什麼?你今天必須一五一十地給我說清楚!”
鍾楠勸解道:“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李玲不依不饒,她說:“你們不知道,這小子賊得很,淨套我的話,他嘴裏倒是一句真話也沒有。”
黃瀟瀟點着頭,深表贊同。
徐巍這時擡起頭,他堅定地說道:“這件事因我而起,蔣醫生被牽扯進其中是我的責任,我一定會承擔到底!”
劉佳是徐巍手上的一張牌,他早就知道查不出什麼,他故意這麼做是爲了敲山震虎,他要通過這種方式給藏在暗處要對黃瀟瀟的人施加壓力。讓他們迫切向黃瀟瀟動手。
從結果來看,他的計策非常成功,管封的確很快就向黃瀟瀟發起攻擊,徐巍便一舉消滅了這個禍患。
雖然他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然而整件事又回到了原點,管封是被解決了,陳瑞和蔣醫生仍舊沒有找到。
徐巍向她們簡單講述了劉佳和這件事的關係,鍾楠站了起來,她說:“我要去見見這位病人。”
鍾楠笑了起來,她看着徐巍問道:“你還有其它的辦法嗎?我是心理學博士,他也許知道許多的祕密,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嗎?”
徐巍仍舊反對,他說:“我們從他身上不會找出任何的結果。”
鍾楠反問道:“你爲什麼這麼確定呢?”
徐巍咬緊牙齒,他不能說出危險遊戲的事,他作爲這個遊戲的玩家,深知遊戲巨大的力量,他說:“他們做事滴水不漏,絕對不會露出任何的馬腳。”
鍾楠似乎看出了什麼,她說道:“你還記得有一次你胡鬧,去抓馬蜂被蟄得滿頭是包嗎?”
這是徐巍小時候的糗事,他想不通鍾楠提這件事做什麼。
鍾楠繼續說道:“老師看見了,她拿着你抓來的馬蜂給我們做了一個有趣的實驗,她把你抓馬蜂的玻璃瓶打開平放在窗戶前,又放了幾隻蒼蠅在裏面。蒼蠅很快就找到出口飛走了,但是馬蜂直到精疲力竭也沒有找到出口。”
黃瀟瀟是個非常合格的聽衆,立刻舉手問道:“瓶蓋不是開着的嗎?蜜蜂怎麼這麼笨呢?”
鍾楠笑了說道:“因爲馬蜂一直生活在蜂巢裏面,它從一開始就知道有光亮的地方就是出口,但是蒼蠅沒有這樣的概念。所以蒼蠅很快就飛了出來,馬蜂卻到死也認爲有光亮的窗戶那邊纔是出口。老師用這個實驗向我們解釋了什麼是思維定勢。”
李玲聽了眼前一亮,她說:“你的意思是……”
鍾楠的意思十分明顯,徐巍已經陷入思維定勢之中了,他從一開始就認爲這不可能,自然也不會在劉佳身上多花心思。
然而蔣醫生卻因此失蹤了。
黃瀟瀟的注意點卻和大家不同,她嘆了口氣說道:“原來阿姨是這樣優秀的老師啊。”
鍾楠眼裏閃動了一下,她看着徐巍說道:“我一定要去見見這位病人。”
徐巍被她說動了,但是他還是小心極了,他說:“這件事我們必須從長計議,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李玲也說道:“我們要先指定一個計劃。”
太陽東昇西落,日復一日,見證着這座城市,見證着城市中的每一個人。
又是一個黃昏,黃瀟瀟從醫院裏走出來,她招着手,帶着徐巍和鍾楠從後門進到醫院裏面。
鍾楠迫不及待地走進病房裏,夕陽從窗戶照射進來,照在徐曉燕身上,她平靜躺在病牀上。
鍾楠拉着她的手貼在臉上,輕聲說道:“老師,你瘦了好多。”
鍾楠的眼圈也紅了,她說道:“徐巍也長大了,都是一個帥小夥了,我差點沒有認出來……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和你說……”
徐巍吸着鼻子,別過頭去,他怔怔地看向窗外,遠遠的街燈亮了起來,一隻孤鳥形單影落在路燈上面。
這時,鍾楠伸過來一隻手緊緊握住他的手,這一瞬間,他感覺心裏溫暖極了,這是久違的,屬於家人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