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酒吧確實很奇怪,它藏在破落的舊巷子裏面,周圍的住戶早就搬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燈光。大門口的鐵柵門關得死死的,一點兒也不像是開門做生意的樣子。幸好有一個偏門,像是可以進去的樣子。
爲什麼要說像是?因爲這個開在巷子裏的偏門前坐在一個健碩的光頭男,他坐在藍色的四腳塑膠凳上,穿着黑色背心顯露出上半身誇張的肌肉,青黑的紋身一直爬到左邊耳朵根下面。
僻靜的巷子裏忽然傳來一陣鶯歌笑語,原來是一對青年男女,他們像是爲了追求午夜的刺激,專門朝又黑又暗的巷子走。
他們遠遠看到酒吧兩個字,就走過去問哪裏可以進到酒吧裏。
光頭男一看他們就是生客,毫不客氣地惡狠狠瞪着他們說:“滾遠點兒。”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呀,就只是來問問你嘛!”
那女子雖然這樣嗲嗲地說着,但是聲音卻越來越遠,到最後都聽不見了。
看來這個光頭的震懾力還是很大的。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對男女,他們一句話也不說,嘴巴以上還戴着面具。
他們走到光頭男面前,戴着惡鬼面具的男人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遞過去,光頭男看了一眼又盯着戴着貓臉面具的嬌小女人。
戴着惡鬼的面具低着頭給光頭男說了幾句,又給光頭男懷裏遞了什麼東西。
光頭男嘿嘿笑了起來,打開後面的鐵門讓他們進去了。
徐巍躲在暗處靜靜觀察着一切,這就是李鍾留下的紙條上的地址。起初他並不認爲這裏會有什麼人,不過他逐漸有了一個習慣,打開上帝之眼看看。
酒吧裏面已經做了保護措施,他看不見任何的畫面,但是他看見了密密麻麻的紅點堆在一起,還有一些紅點零星散着。
徐巍把這個酒吧轉了一圈,除了那個偏門他沒有看見任何明顯的入口。他也沒有酒吧內部的信息,這種時候思維領域也沒有用了。
徐巍沒有打算硬闖,他耐心等待起來。
沒過多久他就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人從小巷子走出來,他的目的地很明確,就是那個不知名的酒吧。他走到一半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銀色頭套,用力太猛把口袋裏的卡片扯了出來,他剛彎腰撿起來,面前突然一陣風,他的眼前也黑了起來。
這個人身材和徐巍相仿,把他的衣服套在外面,又把手裏的頭套看了看。這個頭套通體銀色,頭頂還有一塊凸起,像個角一樣,只有眼睛和鼻子那兒露出兩個空,連鼻子耳朵都沒有。廉價極了。
徐巍雖然十分嫌棄,但是還是戴上了。
他十分順利地就進去了,除了守門的光頭看他的眼神古怪一些。
徐巍又交了手機才真正進到裏面,迎面就是猛烈的聲浪一陣一陣撲過來,只不過裏面的人少得可憐,只有三三兩兩的人零星坐着喝酒。
這種地方能有客人就見鬼了。
徐巍靠在吧檯上,他儘量裝出一副熟客的樣子,他看看吧檯上的漂亮小姐姐,絞勁腦汁想點一杯什麼酒好。吧檯小姐姐笑着看着他。
“你這個小兔崽子怎麼現在纔來,打你電話也不接,想找死是不是!”
一個身高只有徐巍身子一半的侏儒正怒氣衝衝地站在徐巍後面。
侏儒拉着徐巍就要走,吧檯小姐姐倒了一杯酒遞到他面前,她輕聲說:“祝你好運。”
侏儒在一旁冷冷說:“小兔崽子快點喝吧,不然這輩子就沒機會喝了。”
徐巍嘿嘿笑起來,他說:“我待會兒再回來喝。”
“不喝就給老子走。”
侏儒氣沖沖拉着徐巍走到裏面,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坐在一旁,
其中一人說:“德叔,這是今天新找來的雞仔呀。”
侏儒德叔跳起來踢了一腳罵道:“少廢話,趕快開門。”
“你有本事自己開呀。”
他們雖然說笑着,但是卻也不敢怠慢,很快打開一道暗門,滾滾的熱浪瞬間撲了上來。
德叔挪動着肥胖的身體向下探了一步,回來見到徐巍還愣在原地,又罵了幾句。
徐巍順着樓梯走到下面,迎面就看見昏暗的燈光中間有個八角籠,脫膠的鐵絲上面沾滿了鮮血。籠子上面掛着一個大大的顯示屏,上面寫着二比十的數字。籠子四周黑黢黢的,徐巍還沒有看清,就被德叔拉進一個狹窄潮溼的小房子裏。
“這是給你的安家費,五萬塊一分不少。”德叔拿出五疊整整齊齊的現金在徐巍面前揚了揚,但是又沒有交給徐巍。德叔又說:“如果你信不過我,你把銀行卡號給我,我馬上給你轉賬。”
徐巍看了一眼四周,椅子上地上全是血跡,還有沾着血的牙齒,他頓時就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身份了。
徐巍按下德叔伸起來的手,他說:“不,我信你。”
德叔愣了一下,他低下頭把錢塞進口袋裏,他忽然低聲說道:“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待會兒捱了一拳,就立即趴下來,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
徐巍盯着顯示屏看了一會兒,他低下頭問:“那屏幕上寫得是是什麼?”
德叔頭也不擡說:“那是賠率。”
“誰是十?”
德叔哼了一聲說:“那還用說嗎?你是第一場亮相塞,讓大家都賺點兒,這樣才又動力押後面的。”
“把我的錢全押上。”
“你倒是還有一點兒頭腦。”
“我押我自己。”
德叔唰地擡起頭瞪大雙眼,他說:“我還是給你轉賬,馬上給你賺。”
徐巍頭上的頭套變形了,看得出來他在笑。
清脆的叮噹聲響了起來,徐巍從小房間裏走出來,他來得太晚,德叔手忙腳亂扯出一條紅布給他披上。
徐巍像模像樣地走進八角籠裏。
他得到了李鐘的信息,順着地址來到這個酒吧找人。但是他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是一個地下拳場。他則變成了一個參賽的拳手,對了,他有個不好聽的稱呼,他們叫他雞仔。
徐巍不懂爲什麼要這麼叫他。這時候他看見了他的對手。
徐巍感覺地上一陣顫抖,一個巨大的黑影跳到他面前,他擡起頭仰視着面前這尊肉山。
一瞬間他什麼都明白了,雞仔就是給野獸來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