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天氣最適合的就是躺在乾燥舒適的被窩裏繼續沉沉睡下去。
然而鬧鐘不會因爲天氣而推遲,它總是兢兢業業地工作着,毫秒不差地響起來。
高聳的城市森林裏漸漸亮起點點星燈。
但是也有幾間窗戶總是黑暗的。
徐巍就悄悄從其中一間黑色窗戶裏,他一進去就舉起雙手說:“別緊張,是我。”
黑暗裏傳來一聲冷哼,剎莫帝打開電燈,放下手中的手槍。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徐巍咧嘴笑道:“站在家裏面朝四周看一圈,找出哪個地方最好監視我家。”
徐巍猜得沒錯,剎莫帝說:“這樣的地方有很多。”
“但是在上帝之眼中完全漆黑一片的只有一處。”
剎莫帝恍然大悟,他說:“原來過度謹慎也是一種錯誤。”
剎莫帝擡起頭望向徐巍,他問:“你那幾個朋友今天在你家做什麼?”
徐巍輕描淡寫回應說:“他們弄個惡作劇戲弄我而已。”
“我覺得你今天和往常不一樣。”
徐巍十分驚歎剎莫帝的洞察力,他笑笑說:“你不是說要考慮一下和我的合作關係嗎?我不得好好改改?”徐巍又說:“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請你幫忙。”
剎莫帝洗耳恭聽,徐巍說:“我想要你幫我買一張那個地下拳館的內部構造圖,或者買到可以探清內部結構的工具也可以。”
剎莫帝十分玩味地看着徐巍,他說:“我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麼不請求我幫忙甦醒你的母親呢?”
“因爲你不會答應。”
“那你覺得我會答應你現在的請求嗎?”
“這不是什麼過分的請求。”
剎莫帝像老樹一樣的臉頓時冷淡下來,他說:“我拒絕你的請求。”
“難道你已經沒有積分了?”
“這是我的隱私。總之我不會替你購買任何東西。”
徐巍看着剎莫帝空蕩蕩的褲管和從垃圾堆裏撿來的輪椅,他問:“你是不會還是不能?”
徐巍這時皺起眉頭,他低聲問:“你在提防什麼?”
徐巍這時想起了老爺子,那些一直藏在暗處的人。
剎莫帝板着一張臉,他一言不發。
徐巍嘆了一口氣說:“看來我也考慮一下和你的合作關係了,畢竟你什麼忙也幫不上。”
剎莫帝這時說:“雖然我不能替你購買你想要的東西,但是我剛好有類似的設備。也許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的。”
徐巍坐在座位上認真記着筆記,他正上歷史課。
歷史老師是個方臉矮個子,戴着無框高度近視眼鏡,最近上的是複習課,他也沒有寫上滿黑板的筆記。他用夾雜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話抑揚頓挫地說着。
“英國的資產階級革命我已經講過很多遍了,今天我就不再浪費口水……”
拿着書本邊說邊在教室裏巡視起來,他從徐巍旁邊的時候習慣性地瞟了一眼。以前,他肯定會冷冷瞪上徐巍一眼,今天他卻嗯了一聲,這個嗯是第二聲。
歷史老師忽然停住了,同學們紛紛擡起頭,歷史老師仔細看清楚徐巍確實是在記筆記。他才直起身子,繼續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今天黃瀟瀟沒有來學校。
太陽從東邊跳到西邊就是一天,在厚重的烏雲籠罩下,太陽的確切位置已經看不見了,只是周圍的光亮越來越黯淡,很快就只能看見遠方烏黑的輪廓。
徐巍擡起頭望着面前的五星級花園酒店,他問:“你的東西就在這裏面?”
徐巍隨口問道:“這樣的房間不便宜吧。”
“一晚四千。”
徐巍轉過頭說:“你又不住,你訂這樣一個空房間幹什麼?”
剎莫帝淡淡一笑,他說:“你想要讓人對你放鬆警惕,首先你不能讓人找不到你。”
徐巍這時沉思起來,他在想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從裏面把東西拿出來。
這時,他看見剎莫帝所說的那個房間裏突然亮起了燈光,一個穿着黑西裝的人站在窗戶邊警惕朝外面看了幾眼,隨後把窗簾拉緊。
剎莫帝說:“今天這個房間就要被退掉了,裏面的東西都會被打包寄走。”
那裏面都是婆克利國的特工。
徐巍盯着花園酒店的一個角落看了一會兒,他笑道:“看來覬覦你東西的人真不少。”
徐巍推着輪椅朝巷子裏面走去。
剎莫帝有些不解,他扭過頭問:“難道你不想要了?”
徐巍低頭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不可能還有別人對你的東西感興趣,你說是不是。”
剎莫帝轉過頭靠在輪椅身上,他忽然笑了起來。
婆克利國一共來了三個特工,他們確定套房裏沒有漏掉任何東西后,提着黑色行李箱走下了樓。
他們沒有把行李箱放在後備箱裏,而是放在後座上由兩個人看着。他們徑直朝機場駛去。
他們用的是婆克利使館工作人員的私家車。
三人開始時非常警惕,他們留意周圍的一舉一動,走了一半的路程,他們也放鬆戒備,開始閒聊起來。
現在最讓他們津津樂道的就是小王子和皇儲的事情。
一人拍着行李箱說:“你們知道嗎?我可聽說皇儲殿下一年前就在這裏開了一個房間,若不是財不大臣清算殿下賬單,都還不知道有這麼回事兒。”
旁邊一人點上一支菸諷刺說:“他們可真是比海洞還會喫錢。”在婆克利國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名叫海洞,傳說沒有什麼可以把它填滿。
前一人又說:“你說不就是退個房間嗎?還非要我們哥仨來。”他左顧右盼了一下,低聲說:“你就不好奇裏面都是些什麼東西?”
他想打開瞧一眼,這時前面開車的人轉過頭說:“都老實一點,不該看的東西別看。”
一直到機場,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借車的工作人員正在機場等他們,機場外的廣場還有些空蕩,只有一個穿着橘紅色工作服的清潔工正在他們不遠處推着小車清掃。
他們道別之後準備進去了。
這時,忽然一陣吵鬧聲,一羣舉紅色小棋帶着黃色帽子的遊客團從機場走了出來,他們從那三個特工身邊擠過去,一不小心碰倒了行李箱。
這時人羣擠得更緊了,不知是誰絆倒了誰,他們一下都摔倒了。
特工罵了一句髒話,有個遊客趕快把行李箱扶起來,滿口說着抱歉。
突然,其中一個特工眉頭一皺,他叫道:“不對,你們站住。”
那羣遊客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說說笑笑向前走着,他們三人立刻扔掉手頭上的行李箱衝了上去。
但是一條長長的車龍衝了上來,阻斷他們的路。他們眼見前面那個旅行團越走越遠,渾然不覺被他們扔掉的行李箱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清潔工推着小車已經走遠了。
清潔工走到暗處立即脫掉衣服,從小車裏面拿出一個行李箱走開了。
剛剛那些遊客在調換行李箱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推了他們一把,又把行李箱給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