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在漫天飄舞,散落的雪花彷彿仙女的舞姿,迎風紛飛。
路燈下,一個少年抱膝角落,單薄的身體在刺骨寒風中瑟瑟發抖着。
偶爾時候,會有那麼一兩個路人,用怪異目光瞥上一眼大雪中的少年,最後相互竊竊私語的漸行漸遠
少年很想將眼睛睜開的大一點,看看這樣的深夜到底還能有多冷,可上天似乎總是喜歡爲難落魄到極致的人,飄落的雪花如同刀鋒般吹打着少年稚嫩的臉龐,令少年根本無法睜開那雙虛眯的雙目。
不過在隱約中,少年還是通過雙目間狹窄的縫隙,看到了一個女孩兒正迎着大雪走來,確切的說少年注意的不是女孩兒,而是女孩兒懷中抱着的一大堆零食。
當女孩兒走過少年身旁的時候,少年忍不住的嚥了咽口水,這一刻,他甚至有一種上去搶下零食的衝動,但思量過後,少年還是放棄了這個衝動的想法。
“咦。”
不想女孩兒在走過之後,卻又鬼使神差的回了頭,還對着路燈下的少年發出一聲輕咦。
然當觸及到少年那極度渴望的目光時,女孩兒彷彿明白了一些什麼。
“你是想要這個嗎”女孩兒將懷裏抱着的零食拎在手中,親和的問道。
少年有着短暫的呆滯。雖然以他現在的年紀還不懂得什麼是傾國傾城的美貌,但女孩兒那極具親和力的笑容,還是讓他感受到了如沐春風般的暖意。
緊隨其後,少年狠狠的點了點頭。
“好吧,接着。”
女孩兒很大方,在完全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便拋出了手中裝滿零食的方便袋。
接住方便袋的少年,如同一頭飢餓的幼狼,完全不管此刻雪花飛舞的天氣,打開其內裝着的麪包香腸,便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天,你這是幾天沒喫東西了”望着少年狼狽的喫相,女孩兒瞪着大眼睛問道。
“不記得了,反正好幾天了。”少年邊往嘴裏狂塞着麪包,邊含糊不清的回答着,可就在那一霎那,少年卻忽然停下了狂喫的嘴。
“那什麼,有沒有水,我有點噎”
“咯咯咯。”
看着少年劇烈咳喘的樣子,女孩兒頓時笑的前仰後合,其後在上衣兜裏拿出一瓶已經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遞給了少年道:“沒想到你這個小子還挺有趣的,好吧,看在你逗笑了本姑娘的份上,這半瓶礦泉水就賞給你了。”
少年還哪裏顧得上女孩兒的調侃,噎的臉紅脖粗的他,一把搶過了女孩兒遞過來的水瓶,便仰頭猛喝了起來。
“我嘞個去,噎死我了。”半響後,少年才長吁了一口氣,拍着胸脯自語道。
而見到少年沒事了,女孩兒在嫣然一笑後,便踏着厚厚的積雪,轉身別過。
“喂,你叫什麼名字”這時,女孩兒身後傳來少年稚嫩的聲音。
她轉身,偏頭想了想,再度露出那親和衆生的笑容,但這一次卻沒有說話,只是在笑了笑後,便向着遠處黑暗中走去。
“趕緊回家吧,天寒地凍,別傷着身子”
後面的話,少年沒有聽到,只聞得耳邊風聲怒吼,打斷了一切可以聆聽的聲線。
或許,在女孩兒認爲,這只不過是一時善心而引發的一次平凡相遇,卻誰又能預料到,正是這一次的雪中送炭,而影響了她的一生
少年呆呆的望着女孩兒離去的方向,良久,才滿懷遺憾的道:“怎麼就走了呢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叫婁夜雨呢”
東北部,松江市,松江大學。
“顧明子。”
“到。”
“嚴嘵夏。”
“到。”
“邊現偉。”
“到。”
歷史系的講堂上,一個年齡四十多歲且有着一副凶神惡煞面孔的老女人,正在橫眉立眼的點着手裏的人名單。
所有被點到名字的學生無一不是聲音嘹亮的回答着,只有到了
“婁夜雨。”
沒有迴應,課堂上鴉雀無聲。
“婁夜雨”
這是憤怒的暴吼。此刻,那站在講臺上的女人,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年齡該有的冷靜,眉頭一豎,便擺出了一張魔鬼的面孔。
同一時間,教室裏所有人的目光
全部落在了最後方那一個青年身上,可憐那個眉清目秀的青年,正還趴在課桌上鼾聲如雷。
下一秒鐘,一個帶着破風之聲的黑板擦,以每秒鐘二百公里的時速劃空而來,其準確的程度,幾乎做到了傳說中的零偏差,最後極其準確的落在了青年的腦袋上。
“哎呀臥槽。”
青年如驚弓之鳥一躍而起,飄逸的髮型上,還殘留着黑板擦上的七彩粉末。
“噗”
青年狼狽的造型,頓時讓所有人噗聲出口,與此同時,爲了不讓笑聲傳出憋着的口中,集體做出了同一動作,手捂住嘴,紛紛趴在了桌面上,完後身體還一抖一抖的
“婁夜雨。”
怒瞪虎目的女人河東獅吼,“居然在我點名的時候睡覺,又在我把你叫醒後口出髒言,你告訴我,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你可還曾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裏”
角落裏的青年一臉懵逼,似還在沉睡的美夢中沒有醒來,緩了一緩,再看到講臺上內分泌失調的老女人,青年纔算是明白怎麼回事。
青年剛想出聲辯解,卻聞嘶吼再度傳來,“婁夜雨,你給我滾出去。”
完後那個青年就滾出去了,只留下講臺上的老師還在表情誇張的渾身發抖
這已經不是婁夜雨第一次被罰了。自從某日婁夜雨不小心得罪了一個奇醜無比的女孩兒後,他的噩夢便從此降臨,因爲那個女孩兒的母親,正是講臺上到了更年期的老女人。
無奈的走出教室,婁夜雨倚牆而立,無所謂的表情上透漏出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有點邪,亦有點帥。
一根香菸出現在他的手中,旁若無人般的吞吐起來,很快,藍色煙霧升騰,瀰漫了這處狹小的空間。
或許是太過專注那種吞雲吐霧的感覺,以至於有人來到身旁都不知道,直到口中的香菸被拔掉,婁夜雨才睜開了那雙有些疲憊的雙目。
瞬間,他的眼睛產生了一種明亮的感覺
“臭小子,又被罰了嗎”一個極其俊俏的美女出現在婁夜雨的面前,雪白的纖指間,還掐着剛剛從婁夜雨口中拔出的半截菸頭。
“這次爲什麼被罰別告訴我又是因爲課堂上睡覺。”似乎猜到了婁夜雨被罰的原因,女子翻了翻白眼道。
聞言,婁夜雨只是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天,你一天哪來那麼多覺啊我真的有點佩服你了。”
自從認識這個傢伙以來,除了自己的課還算清醒,其餘時間他幾乎都在睡覺,更有那麼幾次,這傢伙居然在喫着飯就睡着了。
對於婁夜雨的睡夢神功,這位美女老師也算是無可奈何了。
隨即,女子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晃了晃手中的菸頭,輕笑着道:“公共的地方吸菸,可是犯校規的哦,好吧,這一次就先原諒你,下不爲例。”
這句話,婁夜雨已經聽了快兩年了,從大一到大二,這個美麗的女導員永遠都是用這種最溫柔的方式維護着他,那句下不爲例,也不知道說過幾萬次了。
“老大,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小心情總是會格外美麗。”婁夜雨嘴角上揚,略帶着調戲的口吻道。
“貧,繼續貧,我想一會兒的散打課程,需要再多加一些實戰知識了。”美女臉上閃爍着狡黠的微笑,美目緊盯着面前的某人道。
“咳咳咳”
婁夜雨有點後悔先前的嘚瑟了,因爲他突然想起來一句話,那句話應該是這麼說的,不作就不會死,而現刻的婁夜雨,顯然是在沒事兒找作死。
面前的美女,名喚孫昕,是松江大學的師花,通俗一點的解釋,就是不下幾百位的老師中,她是最美麗的一個。
而就是這樣一位有着絕世之顏的美女,卻是松江市連續三年的散打冠軍,現任松江市松江大學的散打教練,兼歷史系的導員。
至於婁夜雨爲什麼稱呼她爲老大,那是因爲在散打界,她是當之無愧的老大,當然,校方是不允許師生間這麼稱呼的,不過私底下一些與她關係要好的學員,這個還是可以有的。
“那什麼,老大,中午別在食堂吃了,看你瘦的,我都心疼了,所以我決定,中午請你喫大餐,爲我偉大的導員老師補補身子。”婁夜雨忙扭轉話題,一臉獻媚的道。
“哼。”
人都說美女薄怒,不言也美,這句話用在現刻孫昕身上,卻是再適合不過。
“臭小子,算你識相,不過你口中的大餐若是像上次一樣只是一大碗麻辣燙,你就死定了。”話落,孫昕一甩飄逸長髮,輕鬆而去。
現場,婁夜雨呆呆的望着那個背影,一瞬間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