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婁夜雨答應了下來,天機老人頓時就收回了對他的束縛,換成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道:“你若是早點答應的話,也就不會鬧出這麼多誤會了,真是的。”
婁夜雨翻了翻白眼,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還誤會這種誤會完全就是被脅迫的好嗎而且差點沒讓自己丟掉小命,但願以後這種誤會,還是少發生兩次的好。
既然事情解開,兩人也不用再刀兵相見了,婁夜雨道:“前輩,雖然我答應了你,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說一說的,例如你的女兒多大她叫什麼還有我們之間的事情,總不能憑着你的三言兩語就定型吧。”
“正所謂天有天規,地有地法,一個人的命理是生來就已註定的,任何人都無法隨意改寫,所以即便是我答應了,但命理之中若不佔這段緣分,我也是毫無辦法的。”
對於修仙者而言,更在乎命理的安排,就像婁夜雨先前與徐海茹的緣分,便完全是上天所賜,怎麼也逃不掉的。
但若反過來說,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什麼緣分,卻被人強行撮合在了一起,那這樣的感情終歸是靠不住的,即便勉強走在了一起,有朝一日也會因爲各種原因分開。
所以婁夜雨答應下來的原因,更多一部分也是存在着僥倖心裏,在他認爲,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靠譜,索性先自保再說,等以後見了面好吧,婁夜雨根本就沒打算和誰見面。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誰知天機老人聽了婁夜雨的話後,不但沒有絲毫的擔心,反而一臉自信的道:“只要你答應了,即便上天沒有安排這段姻緣,老夫也有辦法讓你們走到一起,嘿嘿。”
婁夜雨的心裏有點發毛,因爲老者的笑容分明帶着不懷好意。這個老傢伙,不會又要搞什麼幺蛾子吧
爲了避免意外的發生,婁夜雨決定先走爲上,於是他抱了抱拳道:“前輩,既然我也答應了,你是不是也該送我去第二重天了。”
似乎看穿了婁夜雨的心思,老者擺了擺手道:“去那裏的事先不着急,現在我想說的是,既然你決定了,怎麼也要留個信物吧。”
“信物”婁夜雨愣了愣,隨即搔了搔頭道:“這個我也沒有準備啊,要不以後再補行嗎”
此刻,婁夜雨只想快點的離開這裏,他是真不想再和這個有點精神病式的老人糾纏不清了。可是他真的就能如願以償的離開嗎貌似這個有點駝背的老頭,不是太好糊弄啊。
“你不用準備的,我只需要在你身上做個記號便可。”天機老人的眼睛裏,不經意間劃過一絲狡詐
“就只做個記號就行嗎”婁夜雨問。
“當然,就只是一個記號而已。”天機老人道。
“那好,來吧。”爲了擺脫天機老人的糾纏,婁夜雨也是豁出去了,當即將袖子挽了起來。
可誰知天機老人根本就沒有去看婁夜雨露出的胳膊,他伸出的手掌,奇快無比的朝着婁夜雨的印堂上落去。
“不好。
大驚失色之下,婁夜雨本能的想避開天機老人的探抓,可他的動作太慢了,才只生出逃開的想法,便覺眼前一黑,人也跟着陷入了深度昏迷。
“臭小子,竟然敢敷衍我,真當我老眼昏花了嗎”
天機老人一聲冷哼,沉聲道:“既然上天沒有安排這一世的姻緣,那就讓老夫來代替它完成這一切吧。”
再然後,天機老人身化一團懦動的黑光,緩緩鑽進了婁夜雨的識海
那團黑霧,如同長了眼睛般,才一進入婁夜雨的識海,便是以極快的速度,向着那更深層次的地方探索而去。
“老傢伙,你要幹什麼”早已在識海內等待的邪魅,當即阻止了天機老人的繼續探索,厲聲喝道。
要知道這裏可是她的地盤,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對婁夜雨不利,所以鋪天蓋地的腐蝕氣息,也是如風嘯般鋪蕩而來。
“嗡。”
那團黑光並沒有強行衝破邪魅佈置下的蔽障,而是半響的懦動中,恢復了天機老人先前的模樣。
“屬下天機,拜見邪靈大人。”卻沒想到的是,在見到邪魅的剎那,天機老人竟然一改先前的傲慢,變的異常卑躬屈膝。
“你認識我”邪魅謹慎的問道。
天機老人恭敬道:“我是邪族的一員,當然知道大人的存在,只是大人一直身處邪刃之中,屬下無緣得見尊榮。”
聽到天機
老人的解釋,邪魅緊繃的小臉纔算有所緩和,她原本想要婁夜雨殺掉這個老頭的,可當聽到天機老人並沒有出賣邪族,而是打敗了守衛的天將才駐紮這裏,邪魅便知道誤會他了,才收回了對天機老人的必殺之心。
“大人應該知道我來這裏的目地吧”天機老人並未急着離開,而是反問道。
“不就是想篡改天君的命理嗎,”邪魅撇了撇嘴道:“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我不可能允許的,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天君的一切,在他還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我不可能看着你胡來。”
“邪靈大人,屬下沒有胡來,這是轉世天君答應屬下的,不然屬下斷然沒有這個膽子幫他逆天改命。”
“放屁。”邪魅冷着小臉道。與此同時,龐大的腐蝕之氣調動開來,如壓頂的泰山,向着天機老人壓迫而去。
“撲通。”
面對邪魅的氣息壓迫,天機老人並沒有任何的抵抗,而是難以承受之下,雙膝重重的跪了下去。
“老傢伙,如果不是你的威脅,他會答應嗎別以爲你的算盤我不知道,你強逼着天君答應這段姻緣,所爲的,不就是想有朝一日統一邪門四派嗎”
聞言後,天機老人一臉無奈的笑了起來,那笑容有些悽苦,更甚至帶着歷經千載的惆悵與滄桑。
“你笑什麼”邪魅喝斥道。
天機老人沒有回答,而是緩緩閉起了雙目,就在這時,一道帶着烏光的氣體自他的印堂處爆射而出。那氣體懸浮半空,細觀之下,竟然是一個縮小版的天機老人。
“生命印記”見狀,邪魅大驚,連帶聲音都是帶着絲絲輕顫,“你竟然已經死了”
生命印記,直白點說就是一個人的主魂,通常這道主魂承載着一個人的所有記憶,所以一般情況之下,這種魂魄不可能離開人的肉身。
而天機老人卻可以把這道魂魄輕輕鬆鬆的展現在邪魅面前,這並不是什麼曠世神功,而是間接證明了一點,天機老人的現刻,根本就是一個不擇不扣的魂魄。
將那懸浮在半空中的小人收回體內,天機老人方纔睜開眼睛,後苦笑着說道:“邪靈大人,你猜一道遊走在天地間的孤魂,還會不會有那等稱霸天下的野心”
“即便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也該知道,如果我強行用這道殘魂的力量去改寫轉世天君的命理,那樣的後果到底意味着什麼。”
沉默半響,邪魅終於緩緩說道:“魂飛魄散,更甚至連轉世爲人都無法做到。”
“可是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跪在地上的天機老人,悽苦的一笑道:“我活了近千年,除了一百年的苦修外,剩下九百年都在爲邪族奔波,肩負復興邪族使命的我,沒有一刻的偷閒過,甚至在這個過程中,我都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我女兒受我的影響,也把一生都奉獻給了邪族,以至於現在這個年齡,都還沒有談過一次真正的戀愛,邪靈大人,我的女兒她已經七百多歲了啊。”
這是一個老人臨死前的慚愧,甚至那雙一直毫無波瀾的眼睛,在這一刻都有着淚光的悄然閃動。到底是什麼讓得一個曾經傲視天下的人物都英雄氣短,若用一句話來形容,便是無法卸載的兒女情長。
“天機前輩快快請起,先前是邪兒錯怪你了。”聽聞到此,邪魅連忙收回了氣息壓迫,又伸出潔白玉手,去扶向那個跪在地上的千載老人的殘魂。
“謝邪靈大人。”天機老人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在又一次的跪拜之後,才緩緩站起了身體。
“你繼續說吧,如果你真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即便揹負上背叛的罵名,我也會助你這完成這最後的心願。”面對一個一生都忠於邪族的老者,邪魅的心有些軟了。
“是。”
天機老人強行安奈下了略顯激動的情緒,敘說道:“我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名爲天幻,二女兒名爲雲香,而我要許配給君主的,正是我的大女兒天幻。”
“天幻自小就非常懂事,看我這個做父親的整日爲了邪族勞累,便毅然選擇了修行之路,我以爲她喜歡,就閒來無事的從旁指點”
“在我的指點下,她的修爲也突飛猛進,不到十幾歲的年紀,便邁入了玄階之列,那時我只以爲是她的天賦高,又肯努力的原因,我慶幸的同時,也暗喜後繼有人,誰知某天發生的一個意外,卻讓我知道事實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