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想象兩人一路走來的艱辛。那代表着一種純粹的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曾經,那個少年誤服毒面失去身體,在幾乎必死的情況下,是邪魅幫他奪下龍軀重生。
還是曾經,那個少年被打瞎雙眼,正是邪魅的存在,陪他一路過關斬將,腳踏萬里赤紅。
又是曾經,少年勇闖地獄,被打的落荒而逃,還是邪魅,陪他奔走十八層地獄。縱然無路可退的時候,陷入了這無間世界,那個有些傻乎乎的女孩兒,卻始終沒有離開。
或許別人不明白婁夜雨的艱苦,但是親眼見證這一切發生的邪魅,深深理解着一個天賦並不出衆的少年,在驕子橫飛的修仙界,硬闖出一片天地的代價。
所以,這樣的情感,足以當得起少年王者歸來後的第一個擁抱。
而後,少年擡手,爲邪魅抹去了眼角處的淚痕,“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邪魅笑了,笑的如嬌花般燦爛。一直生死不離的陪伴,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補償。
“夜雨,我的天行邪刃尺呢”彷彿想起了什麼,邪魅略顯緊張的問道。
雖然在經過婁夜雨的師尊青玄道人的改造後,邪魅已經可以完全脫離天行邪刃尺,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但是她還是喜歡邪刃內的空間,那裏寧靜,悠閒。
所以,即便這個世界再好,她也會想念那裏,畢竟,那裏纔是她誕生的地方。
“嘿嘿,早就拿回來了。”閃手間,婁夜雨便將天行邪刃尺揮出,笑着說道:“那老傢伙以爲搶了我的尺子,便可以百般收拾我了,但是它沒想到我還有天符。”
“在我將它煉化的最後一刻,天行邪刃尺出現,我便收了回來。”
邪魅激動的跳了起來,而後一把拿過那把巨尺,“太棒了。”
看着邪魅的欣喜若狂,婁夜雨也是笑了笑,而後將目光投向了另外一旁的柳問惜。
正在這時,柳問惜的美目,也是心照不宣的看來。
兩人間對視的空間,似有着火花產生,那種心照不宣的言語,彷彿只有兩人能夠體會。
或許在這一刻,那句謝謝根本不需出口,她也會理解,他桀驁不馴的性子。
再然後,婁夜雨收回目光,向着東方拜了拜,“冰姨,夜雨現在終於知道,何爲一失一得了。”
在曾經,冰母便對婁夜雨說過一失一得的話,可婁夜雨卻始終參悟不透其中的玄機,這時,得火焰歸來,婁夜雨終於明白了那句話的意思。
不是老天不賜予他火屬性力量,而是早已爲他安排好了更適合他的火屬性。儘管這道火焰得來有些艱辛,前提是在失去孫昕以後,但畢竟還是得到了。
現在的婁夜雨,在擁有地獄之火之後,才能真正的稱之爲強者。
接下來,將不會再有任何人可阻擋下他的腳步,即便是那個冥羅王,也不行。
歸來後的婁夜雨,並未急着離開這裏,而是和三女痛飲起來。因爲他知道,這頓痛飲過後,某個小鬼,就要真正的離開了。
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共同經歷的磨難,卻是讓彼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小鬼樊秋離,因爲沒有肉身的緣故,所以並不能飲酒,不過她還是象徵性的頻頻舉杯,以空氣代酒,敬着這位心目中的蓋世英雄。
離愁,總是讓每個人的心頭籠罩着層層陰雲,但是又不得不去面對。
終於酒席將散,到了分別的時刻,樊秋離的大眼睛裏,寫滿了哀傷。
“我們,是時候該離開了。”沉默中,婁夜雨淡淡說道。
他始終沒辦法在這裏耽擱太久,因爲在那七府之中,還有着更重要的人等着他去救。
樊秋離也知道婁夜雨此行的目地,所以微微點了點頭。不過緊隨其後,她卻是不顧衆人詫異的眼光,慢慢爬上了婁夜雨的背,“最後的這段距離,我要你送我纔行。”
婁夜雨能拒絕嗎答案是否定的。
下一霎那,突飛而起的身影,猶如暴起天際的紅光,衝出了這片廣闊空間。
扶在婁夜雨堅挺的背上,樊秋離有着小小的滿足,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對一個男生如此,只可惜,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牽手的分手,但這也是她的初戀啊
她靜靜的享受着這份美好,不知不覺間,早已淚溼雙眸
幾個時辰後,幾人終於來到了那個在世人口中流傳千古的地方,輪迴通道。
那裏,似有着無限的時間匯聚,在時間匯聚的中心點上,正有一個黑大漩渦,在時空深處緩緩懦動着,而黑洞的如口處,不斷有着亡魂踏入。
這時,樊秋離不再貌美如花,脫離了特定空間的限制
“我是不是不漂亮了”摸過自己的皮膚,彷彿穿透的空氣,不再有一絲溫暖。
樊秋離並不想將這樣的一面展現給婁夜雨,可她卻沒辦法更改這樣的事實。
“你很漂亮,在我見到的魂魄中,沒有誰比你更美。”婁夜雨笑着說道。
樊秋離笑了,雖然那種微笑,只是一個影子的懦動,但也是如此的嬌媚動人。
“你知道嗎你是我第一個有好感的男生,雖然初時對你的定位,還是一個小痞子,但當你救下我的那一瞬,我感覺你是一個蓋世英雄,帥爆了。”樊秋離盡情表達着自己想說的話。只是她沒有發現的是,正有兩道晶瑩的空氣,在從她的美眸中滑出。
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英雄夢,樊秋離也不例外,雖然悲慘的身世,讓她都沒來得及抽出時間談一次戀愛,但是在生命盡頭之際,老天還是滿足了她的情感歸宿,雖然這樣的情感,有點不忍直視。
婁夜雨也頭一次表現出了紳士風度,淡淡一笑道:“謝謝,我明白。”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就像對邪魅姐姐那樣。”樊秋離提出要求道。
“好的。”婁夜雨緩緩張開了雙臂。
樊秋離緊咬薄脣,就要撲進那溫暖的懷裏,感受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溫柔,忽然間,婁夜雨又道:“你等一下。”
話落,婁夜雨修長的身影,便是隱遁在了虛無的空間裏。
樊秋離有些微微失望,“果然,他還是不喜歡自己啊,可是自己所要的並不是太多啊,只是一個分別的擁抱而已。”
這時的樊秋離,大眼睛裏充滿了難言的哀傷。
柳問惜與邪魅相對苦笑,而後慢慢退後,將這裏的空間,徹底留給了這個小鬼。
“嗡。”
當婁夜雨再度出現的時候,卻是完全變了樣子。
他不再是穿着大花短褲,拖鞋在腳,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而是換成了一身唐裝,腳穿皮鞋,那般樣子,真的有些與衆不同。
如果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此刻的婁夜雨,到真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樊秋離捂着小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麼時候這個痞痞的少年,也有如此莊重的一面。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邪魅告訴婁夜雨,樊秋離在某個夜晚,曾經目視那盤坐懸空的少年,偷偷說道:“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有一個願望,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個穿着唐裝的英雄。”
這句話,被邪魅偷聽了去,最後告訴了婁夜雨。而婁夜雨也終於在離別之際,穿上了嶄新的唐裝。
隨即,他再度伸開雙手,緩緩說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蓋世英雄,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受到了傷害,我一定不會冷眼旁觀。那天的事如果從來,我還會不顧一切的救下你,因爲,你是我的姐妹。”
狠狠的點着頭,樊秋離想要幸福的哭出來,可是沒有肉身的她,卻只能凝聚道道氣流,從眼眸處劃過。
“嗯哼”
最後,她如願以償的撲到了那個蓋世英雄的懷裏,雙肩早已開始不停的抖動。
伸出手來,婁夜雨在那抖動的雙肩上拍了拍,“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小鬼,我永遠不會忘記,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裏,曾經還有一個小鬼,陪我九死一生的逃亡過。”
“別說了好嗎再說我就不想離開了。”樊秋離哽咽的道。
“去吧,那裏纔是你最終的歸宿,來世做個好姑娘,等你成爲了修仙者,我們還有機會見面的。”婁夜雨安慰道。
“真的”
“真的。”
“那你等着我,我會付出百倍的努力去追趕你。”樊秋離破涕爲笑,最後在依依不捨中離開了婁夜雨的懷裏。
婁夜雨始終面帶微笑,這一刻他的裝逼,很有大師風範。
樊秋離走了,向着遠處緩緩懦動的黑暗空間,和所有小鬼一樣,即將要去嶄新的世界。
二女出現,與婁夜雨站在了一起,對着樊秋離的方向,微笑的送上祝福。
可就在這時,樊秋離卻狠狠一跺纖足,回頭道:“我不走了,我捨不得你們。”
這樣的一幕,有點狗血啊。
可是下一剎那,柳問卻惜果斷出手,推出了一股波動。正是那一股波動的涌來,將樊秋離送入了輪迴通道,“去吧,妮子,我等你輪迴之後的震驚天下。”
“啊啊啊,問惜姐姐,我不想離開啊,我會恨你的”
樊秋離的聲音,依稀迴盪在這片空間,可是那虛幻的身影,卻早已被懦動的黑洞吞噬。
從此,這個世界上再無樊秋離,再無那可愛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