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無論是什麼年代,又或是多麼堅強的英雄,在談到借錢的話題時,都會有所尷尬,婁夜雨也不例外,此刻他的那張臉,都快成了一張猴屁股了。
可是夜寒萱在聽聞後,卻是愣了愣,而後忍不住的噗聲出口,“哥哥,我還以爲什麼呢就是這麼點事嗎”
或許對於夜寒萱來說,這真的不是什麼事,但是對於現在的婁夜雨,可就是大事了,因爲他需要填飽肚子,還因爲他很能喫。
雖然沒有了修爲,但他的本體依然是龍,所以在飯量上,足足是正常人的百倍。
“嗯,就這點事,你能答應我嗎”婁夜雨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啊,要多少,說個數就行。”夜寒萱慷慨道。
“嗯,五萬再不行,兩萬也行。”婁夜雨感覺有點多了,就連忙改口。
這一刻,夜寒萱忽然感覺有點心疼。因爲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哥哥,何時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開口才是幾萬,這要換做從前,怕是多少人拿多少億都不能讓他擡一下眼皮吧。
一念至此,夜寒萱連忙道:“哥哥,把你地址給我,我這就去找你。”
夜寒萱是善意的,她相幫婁夜雨度過這次難關,可是婁夜雨連忙搖頭道:“寒萱,我不能讓你來,我找你只是借點錢而已。”
婁夜雨還沒說的是,他不想連累夜寒萱,因爲現在的他,根本就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這就是江湖,永遠的勝者爲王敗者寇。
夜寒萱很聰明,她一眼就看透了婁夜雨的心思,所以那雙大眼睛,一直緊緊盯着婁夜雨。
“寒萱,給我一點空間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同時我也累了。”這些話,是婁夜雨內心的話,是的,這個曾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青年,也有累的時候。
累得時候,他一樣想一個人靜靜,一個人不被理解的頹廢一次。
“行,哥哥,既然你想一個人靜一靜,那我不打擾你,可是你能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嗎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聯繫我。”夜寒萱終於不再堅持,說道。
“嗯,我會的,謝謝你寒萱。”婁夜雨真誠的道。
“加我微信吧,我轉給你。”夜寒萱道。
“這個我電話不能用。”婁夜雨搔了搔頭道。
“額。”
夜寒萱到忘記這一茬了,想了想後,便道:“那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給你匯過去,放心,在你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去找你的。而且你的地址,我都不會告訴任何人,嗯,有違此諾,願遭五雷轟頂之劫。”
最後,夜寒萱怕婁夜雨不相信,還伸出三根手指發了誓言。
婁夜雨點了點頭,這才把自己地址告訴了夜寒萱。
關掉了通訊符,夜寒萱也隨之消失,婁夜雨一時間感慨萬千,何時,自己竟然混到了這種地步。
“唉”
男人是不會輕易嘆息的,嘆息了,就一定是碰到無奈的事了。
儘管夜寒萱答應了自己,但是這幾天怎麼過啊,婁夜雨可是身無分文了啊
“咚咚咚。”
然正在婁夜雨唉聲嘆氣之時,忽然,門鈴在這時響起。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婁夜雨一邊疑惑着,一邊去開門。
門打開,屋外站了個高挑女子,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不是很漂亮,但一看就是良家婦女。
“你好,婁夜雨先生是嗎我叫李雙,是你的房東,你可以叫我大雙,或者大雙姐都行。”
女子介紹完自己,又道:“是這樣的,今天有個李姓女子租了這個房子,付了一年的房租,這裏需要你籤個字。”
說着,李雙拿出了一個本子,示意婁夜雨在某處簽下自己的名字。
婁夜雨看也沒看,便在上面簽下了名字。這時候他心情很糟,所以並不想多言。
可是簽完名字後,李雙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婁夜雨便問,“還有什麼事嗎”
“嗯,有。”
李雙點了點頭道:“你朋友臨走前,在我這裏存了一些錢,讓你如果缺什麼了,就來我的超市裏拿,我的超市就在樓下,叫做雙雙超市”
然而,後面的話婁夜雨根本就沒聽進去,就連忙喊道:“快給我來一盒煙”
雙雙超市裏,老闆娘用詫異的目光看着面前這個相貌平平的青年,那完全跟大煙鬼一樣的造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這傢伙風風火火的跟着自己來到超市,一進屋就打開了一盒煙,沒命的抽了起來。
他是幾輩子沒抽菸了嗎還是自己碰到了大煙鬼
看他的相貌,有點不是什麼好人啊。
“我需要這個,還有幾條煙,嗯,還有這些。”
婁夜雨拿了一些肉類的零食,又裝了幾條煙,最後把手指了指大罈子的烈酒。
既然有生意,老闆娘當然不會拒絕,便是把這些東西一一打包,給婁夜雨帶走了。
望着那青年離去的背影,老闆娘一聲嘆息,“唉,菸酒毀了一代人啊。”
也難怪老闆娘會這麼認爲,婁夜雨原本長得就相貌平平,穿的還隨意,臉上還都是鬍鬚,如此造型,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一個好人。
接下來的幾天裏,老闆娘每天都會看到婁夜雨在醉意朦朧中走來,然後就又會買很多酒離開,當然,還有大把的肉類零食,和一條條香菸。
有那麼幾次,老闆娘開了開口,想問青年一些什麼,可是見青年醉醺醺的樣子,最後還是放棄了,縱然她很善良,但是也沒法挽回一個自暴自棄的人。
堂堂一代五魂道祖,沒想到就這般被定義成了一個自暴自棄的人
很快,鬼後給婁夜雨存在這裏的錢,在他肆意的揮霍下,便變成了負數。
“這個你的錢用完了。”老闆娘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雖然鬼後沒少給婁夜雨留錢,但是那些錢是對普通人而言,對於婁夜雨這個日進鬥米的傢伙來說,那些真的是杯水車薪。
婁夜雨愣了愣,又看了看懷裏抱着的東西,他不忍心放下,卻又不得不放下。
可是善良的老闆娘,卻在這時攔住了他,和善的語氣道:“這些你就拿回去喫吧,算我請你的,對了,我下午閒着的時候做了一些點心,也送給你一點。”
不由分說的用袋子裝了一些點心塞到婁夜雨懷裏,老闆娘意味深長的道:“年輕人,正是幹事業的好時候,爲什麼如此頹廢呢如果”
“謝謝。”可還沒等老闆娘嘮叨完,婁夜雨便匆匆離開了。
老闆娘呆在了當場,原因她沒想到自己原本的好意,卻並未換來理想中的笑臉。
可是世俗之人又怎會了解婁夜雨的苦衷,那種對一切都失去希望的痛
冰冷的房間裏,婁夜雨一個人自酌自飲着,屋子裏,全部都是藍色的煙霧。
如果可以,他想永遠的這麼頹廢下去,任何人都不想見,只想這般一個人逃避。
沒有人會理解他的世界,那種世界,不是現實的一切可以衡量,那種世界,他一輩子也拿不回來了,因爲他折斷了拿回來的羽翼,失去了拿回來一切的本事。
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致命的打擊,是無論什麼都換不回來的。
他甚至想見一見昔日的戀人,往日的兄弟,都沒有了那個資本,因爲沒有靈力的支撐,他連最起碼的靈魂通信都啓動不了,而且就算是能,他也不敢,因爲他失去了保護她們的資本。
至於能聯繫上夜寒萱,是因爲夜寒萱之前送了他一道傳訊符,捏碎就可以。可是與孫昕等人的聯繫,是直接刻在靈魂中的,沒辦法啓動靈魂,便根本聯繫不上。
“昕兒,大美妞,天幻,我有點想你們了。”婁夜雨一仰頭,將滿瓶子烈酒都灌了進去。
這一刻,或許只有烈酒和香菸,能懂得他的寂寞,能讓他在孤獨中安然入睡。
入睡時,那個青年的臉上,依稀恢復了往日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上面,卻帶着點點淚水,或許,他在夢境裏見到了那些想見的人
第二天,婁夜雨在醉意朦朧中醒來,再度關顧了雙雙超市。
“我能不能先賒店東西,等我的錢一到,我就還你。”如果不是還在醉意當中,婁夜雨是說不出來這番話的,可見這樣的烈酒,正在逐漸侵蝕着他的意志。
老闆娘沒有說話,只是很慷慨的拿了一些食物給婁夜雨,並笑着說:“缺什麼就來拿,雖然我們不認識,但最起碼我們是鄰居,一口喫的,我還是能負擔起的。”
或許連日來的接觸,她也開始心疼這個青年,便沒有了先前的那種教導。作爲一個年紀稍長的女人來說,原本就有一種關懷欲,而婁夜雨很幸運,就遇到了這樣一個女人。
“謝謝,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只是我朋友打給我的錢還沒有到。”婁夜雨尷尬的道。
笑着搖了搖頭,老闆年道:“沒事的,快回去喫吧,別餓到了。”
婁夜雨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超市的,他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人生第一次,這般的窘迫過。
這種感覺,真的不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