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沒有關上，窗簾被吹了起來。
夕陽已經在餘暉之中搖曳，似乎隨時都可能消失。
老黃牛看着面前的景色，淡然笑了笑。
此時對講機裏傳來了一個信息，“所有安保人員，所有安保人員現在立刻到東門集合，發生嚴重鬥毆事件，發生嚴重鬥毆事件。”
老黃牛立刻轉身，開門，關門，走下了樓。
而此時的方雲麒，才從門後走了出來。
他藏在馬敏的房間裏面了，而手死死的頂着門把手，這才讓按壓門把的老黃牛沒有進來。
見四下無人，他趕忙離開了房間。
“你幹嘛呢？”下了樓之後的方雲麒問道。
“我？我在給你爭取時間啊，他不是安保麼？”張之聞氣喘吁吁地說道。
“所以你幹了什麼？”方雲麒打着哈欠。
“我和包哥幹了一仗，你別說，包哥的拳頭還是厲害的，我倆規定了不允許用招式，全靠王八拳對砍，結果我還是敗下陣來了，我跟你說，這個王八拳還是有講究的，雖然看上去是瞎打，但是要想要制敵先機，氣勢起了很關鍵的作用，但是我……”
“好了好了。”方雲麒立刻制止他對於王八拳的探討，“你們在東門是吧？我出來了。”
接上了方雲麒之後，張之聞轉而去了市局，他說還有辦法能夠搞到一些線索，而方雲麒則是不抱什麼希望，直接開往圖書館。
穿過暗門之後，方雲麒直奔李夢媛所在的位置去。
推開房門，李夢媛一聲驚叫之後，隨機滿目驚恐地看着方雲麒。
“大驚小怪。”方雲麒沒搭理她，直接坐在了她的沙發上，看着那個被麻繩包裹着的鐵質水杯，“你這杯子用了多少年了？”
“也才兩年啊。”李夢媛舒緩了一下情緒，站在他身後，“感覺每次我水杯出場的時候你的注意力都在它身上，你很喜歡我的水杯啊？送給你啊？不過我得洗洗。”
方雲麒突然回頭，看着李夢媛。
李夢媛眼巴巴地看着方雲麒。
兩人對視了將近半分鐘的時間，方雲麒才轉頭繼續看着電腦，嘴裏叨唸着，“以後離張之聞遠一點。”
李夢媛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還是哦了一聲。
方雲麒繼續看着電腦，問道，“你沒有查過馬敏的老公？”
“查過。”李夢媛探着身子向前，手抓住了鼠標，點了幾下，彈出來了她整理過後的文案，“這裏全部都是馬敏老公陳德元的信息，沒有什麼特別的收入，名下只有一張銀行卡和兩本存摺，存摺裏面一個是定期存的三萬元，另一個是每個月自己節省下來大約一千多塊錢的結餘，而銀行卡是發放工資用的。”
“通過經濟收入查詢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但是並非是唯一的途徑，很多非法的收入都可以是現金流，一旦涉及到現金，你就沒辦法通過賬目來確定一個人到底是在做什麼。”方雲麒說道。
“知道了……”李夢媛點點頭，她心裏也有一個問題。
“現在判斷一個人有沒有現金很簡單，非常的簡單，就是看他平日裏的消費。”方雲麒說道，“你看，黑進了系統之後我們就可以看到他的支付類型是電子支付，雖然這裏有買菜的記錄，買酒的記錄，買菸的記錄，追查大額的信息……這裏，物業費，也是通過電子支付。”
“那就說明他沒有問題啊。”
“如果我沒有去他們家的話，他確實沒有問題。”方雲麒笑着說道，“但是我去了，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並且發現他家客廳上有一個菸灰缸。”
“菸灰缸……有什麼問題麼？”李夢媛不解。
“菸灰缸裏，有菸灰。”方雲麒解釋道。
李夢媛懵了，“菸灰缸裏沒有菸灰的話有什麼……”
“有菸灰是對的，但是菸灰不正常。”方雲麒拿出了手機，將照片傳入了李夢媛的電腦裏面，此時出現的圖片上，確實是一個不正常的菸灰，這個菸灰有兩根指頭粗，長度有食指那麼長，而且是一個整體。
“這是……上香了？”李夢媛猜測。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我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兒。”方雲麒說道，“這是雪茄的菸灰，並且是高檔的雪茄，普通的古巴雪茄，掉落的菸灰是灰白色的，而其他國家的雪茄顏色都是這樣，純白色。”
“那怎麼看高檔不高檔呢？”
“不抽雪茄的人不會知道的一些講究，抽菸的人不會知道，抽雪茄的人需要做一件特殊的事情，叫做持灰，說白了就是將雪茄抽完的灰繼續保持在雪茄上面。”
“掉在衣服上不就燒着了？”
“不會的，雪茄的菸灰具有很強的連接屬性，不會輕易散開。而且持灰主要是燃燒之後的菸灰可以冷卻雪茄整個的溫度，從而防止抽的時候溫度過高，燒到嘴巴。也可以斷絕空氣，從而減緩雪茄的燃燒。”
“哦~”
“這根雪茄的品牌名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按照這個尺寸的話，應該是寬丘吉爾或者是比麗高這兩款之中的一個，這兩款的價格均是在一盒兩千到三千不等。”方雲麒歪着頭問道，“這差不多是一個保安一個月的工資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首先能夠懂得持灰的人，就是一個雪茄的常客，他們能夠從中找到樂趣並且長期享受，說明不是暴發戶或者是最近纔有錢的，應當是長期從事着某種非法暴利活動，而且經常出入國外，不然不會對雪茄這種國人基本沒有什麼興趣的東西產生好感。”方雲麒斷定。
“要知道，雪茄是不過肺的，所以大概率不會像香菸一樣成癮，但是人們會對抽雪茄的過程上癮，是刺激了這些人的神經，讓他們認爲抽雪茄是一個富有儀式感，並且非常高檔的事情。”
方雲麒看了一眼李夢媛，“只要是嗜好都會上癮，在這種富有儀式感的時候，來上一根雪茄，不是非常棒麼？”
“什麼時候是富有儀式感的時候？”李夢媛問道。
“一個知道我販賣人口祕密的人，終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