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咒術回戰之予命咒術 >58.中華街之亂『八』
    噗呲——

    伏黑惠的警告,猶如石沉大海,投出,便再也沒有迴音,但對此,他卻很淡然,畢竟場地上起碼還有幾千個類似這般的人繭,只剖開一兩個,根本無濟於事。

    “你就在這裏呆着吧……醒來了也不要睜眼,閉着眼睛睡就好了,我會帶你們出去的。”,伏黑惠將懷中的西裝女子平躺在地面,然而,就在他在擡起頭顱的前一瞬,雙眼卻好巧不巧的與一枚顱骨對視,那慘白眼窩中的空洞,即使相離得再遠,也注視得他背脊發寒。

    “爲什麼!?爲什麼不來救我們!!難道你們咒術師,不是爲了拯救我們這些人而生的嗎!?”

    這樣的質問,毫無前兆的闖入伏黑惠的腦海,並再也揮之不去,明明自己從根源上,完全與這件事無關,但正是那種莫須有的罪名,才讓他覺得無比沉重!

    “咒術師……真的能拯救所有人嗎?如果有必要,那麼是否應該犧牲少數,成全多數呢?”,一個撾折人性的問題,開始被伏黑惠思考,他的呼吸也開始凝重起來,放眼所及,他所看到的皚皚白骨,卻依然不肯饒恕他,不依不饒的質詢着他心中的結果。

    “這裏,原先是有三千個人的啊……因爲我們來晚了一步,最後,只剩下兩千五百個了……有五百個人,被這個傢伙殺掉了啊……”,此刻,伏黑惠心如止水,卻又好似刀割般生疼,也許這些人的死會給五百個,乃至更多的家庭帶來不幸,甚至讓其中的一些家庭就此萬劫不復,可事到如今,伏黑惠也已經無能爲力了啊!他不是神!他救不了所有人,死了就死了,他管不了,也不會心痛自責!

    砰——

    “纔怪啊!”

    一聲悶響,冷不丁的迴盪在陰鬱的失樂園當中,伏黑惠雙膝緩緩跪在地面上,雙手的指甲已經入肉,那一聲悶響,就是他全力錘擊大腿所打出的顫音。

    “怎麼可能不自責啊!?我,我們可是咒術師啊!如果不是因爲我們來晚了,那這五百個人根本不會死!如果——”,他的語氣當中,難以言喻的自責和無助,即使這一切的一切,皆因咒靈而起。

    但就在伏黑惠因爲一個念頭,而陷入深深困境之中,無法自拔之時,再一個擡頭,之間心海之內,湖天一色的水面之上,英俊的白髮男子,也不打算伸出援手,而是就這麼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弓着背,任由自己自生自滅。

    “五條老師……我,該怎麼辦啊……我救不了所有人。”,面對身前,這個滿臉輕浮的男子,伏黑惠的語氣,竟然破天荒的無助起來。

    “哈哈哈哈哈,爲什麼要拯救所有人呢?惠。”,五條悟嬉皮笑臉的反問,卻直戳他內心深處的要害。

    “這個世界,其實與你我並沒有太大關係,不是嗎?襏除咒靈也好,拯救他人也好,我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在千百年之後,其實能不能被他人記起來,還未曾可知呢,既然如此,爲什麼要有這麼重的心裏負擔呢?”

    “可那是一百年以後的事了啊!”,伏黑惠一拳打在水面之上,碧波盪漾。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爲他們哭一場?下跪好道歉?還是——以死謝罪呀?”

    五條悟不依不饒的反駁着,每一字每一句,彷彿都充滿了惡意。

    “我……”

    “你沒有半點辦法,對吧?除了心中那無邊的哀痛,你再也沒有一點點辦法了,對吧?”

    伏黑惠深吸一口氣,明明五條悟的話字字珠璣,他卻怎麼都不肯承認。

    “有那些悲傷,其實就夠了啊……”,五條悟終於輕輕蹲下,露出溫和而雋永的微笑,也終於伸出一隻手,用溫暖的手掌,蓋在了他的發頂。

    “咒術師,有些時候……不對,應該是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樣非選不可的,痛苦至極的時光中度過的,摯友的離開,他人的死去……絕大多數時候,我們什麼的做不了,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我們只是咒術師啊……”,五條悟緩緩的說着,就像小橋流水,飛花沾葉,但就是這樣的語言,卻在此刻,真正走進了伏黑惠的靈魂。

    “我們做不到拯救任何人,誰都做不到,人世間永恆的完美,應該是獨屬於神的寶物,所以,我們就必須要學會一件事,那就是承認自己的平庸和無能,並且在悲痛中前行,一往無前的前行,因爲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們,只有這樣,才能在下一次的絕境中,拯救更多可以拯救的人。”

    “接受自己的無能……麼?”,伏黑惠在心中默唸着這句話,某一個牢不可破的鐐銬,也終於在此刻,轟然碎裂。

    “只需要去拯救能拯救的人,對吧?”,少年恍然大悟,再一擡頭,已然回到了現實,目光所及之處的白骨如山般高大,卻再也無法嚇倒伏黑惠,也許在此刻,少年心中已經失去了什麼,但他得到的東西,卻比失去的更加重要!

    呼——

    “我明白了!”,伏黑惠利用咒力,高高躍起,手中的鋼管橫掃千軍,一個又一個的剖開人繭,速度之快,宛如白駒過隙。

    一個個人質,在人繭被剖開時,生命體徵都爲健康,由此可知,這些人大概是被咒胎當做了儲備糧,如今的它暫時喫飽了,所以纔沒有繼續吞噬其他人。

    “還不肯出來嗎?如果聽得到的話,最好趕緊把我這個不懂事的咒術師殺掉哦,不然直到我力竭之前,可都不會停歇一秒鐘的啊!”,伏黑惠如此說着,甚至比出手影,一白一黑兩大玉犬被召喚,接受主人命令,也開始撲向就近的人繭,一個個厚實的綠色人繭就這樣逐漸被破壞,一個個健康的人,也就這樣暫時脫離了隨時被吞喫的危險。

    空間中依然只回蕩着伏黑惠的自言自語,儘管咒胎依然沒有任何表示,但伏黑惠卻能夠感知到,自己的所作所爲,馬上就要惹怒它了!

    噗——

    直到。咒力裹挾着鋼管,劃開第一百個人繭時,終於,這棟完全由咒胎覆蓋的大樓,終於開始發生劇烈搖晃,許多比室外粗壯多的觸手,也開始緩緩擡起,抽向伏黑惠。

    “哼,終於忍不住要開始自衛了嗎?那就加大些力度,把你本體逼出來!”,數根勁力剛猛的觸手直擊伏黑惠的後背,肉眼可見的力道想必足以抽碎鋼板!而它們的攻擊速度,也直逼小轎車!

    “蛤蟆——”,伏黑惠比出栩栩如生的手影,腳下,數只半人高的巨大蛤蟆便呱呱叫起,而面對這無比棘手的攻擊,伏黑惠乾脆直接指揮起自己的式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般,讓它們全部伸出如橡皮般堅韌的舌頭,果不其然,真的拖住了那觸手一瞬。

    而伏黑惠也利用這個無比短暫的眨眼,向後一個大跳,直接空處近十米的位置,眼看蛤蟆式神,已經在觸手的怪力撕扯之下,碎成了墨水般的虛影,他也沒有自亂陣腳,而是繼續施展術式。

    “雖然這招我不常用,但對付你這種水平的傢伙,應該多少有點效果。”,伏黑惠內心暗道,同時雙手連續比出兩個手影姿勢。

    “鵺——還有蛤蟆——”,兩股流速,屬性皆不一樣的咒力,就這樣從伏黑惠身上被分開,最後又殊途同歸的混在一起,眼看那幾條觸手,就要命中伏黑惠,他的背後,竟然又伸出七八根舌頭,頑強的拽住了它們。

    “不知井底。”,這一次的青蛙舌頭,相較於前一刻的,雖然顯得細小纖瘦,卻帶上了一絲紅潤和光澤,從咒力波動來看,也更換堅韌,也正因爲如此,纔不枉伏黑惠,用召喚出兩個式神的咒力,來組成這個傢伙。

    “呱呱——”,清脆悅耳的蛙鳴,從伏黑惠的背後響起,兩隻長着翅膀,同時體型略小的蛤蟆,從他的後背爬上肩膀,一雙小眼睛內,呈出十字狀瞳孔,這正是伏黑惠用鵺與蛤蟆組成的組合式神,不知井底,而它的能力,則同時兼具了蛤蟆的纏繞,以及鵺的飛行。

    “這些觸手,都來自出口的那面牆上,而那扇牆的背後,就是那枚讓人作嘔的咒胎!所以,不知井底,送我上去!”,伏黑惠思維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傢伙的弱點就是那顆肉瘤,只要想辦法靠近並摧毀它,那麼這些噁心的防禦,自然也會不攻自破。

    伏黑惠一聲令下,那兩個趴在他肩上的式神,便振動起肩背上的翅膀,將少年高高送入空中。

    爲了將咒力盡可能節省,伏黑惠也將地面上原本束縛着那幾根觸手的不知井底全部回收,化作咒力,給養到自己背上這兩隻正在飛行的式神身上,而得到充足咒力之後的它們,速度也變得更加恐怖,幾乎讓身後的觸手都望塵莫及。

    “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伏黑惠伸出手,眼看離肉瘤所依附的牆壁越來越近,不由得咬緊牙關,打算一擊必殺掉敵人。

    然而天不遂人願。

    砰——

    就在伏黑惠終於觸摸到那牆壁,打算拼盡全力轟碎牆壁及依附在它上面的咒胎之時,一個速度極快的黑影,忽然從側面瞬身閃出,一擊勢大力沉的重拳,打在毫無防備的伏黑惠肩胛骨之上,伴隨着一聲悶響,生生便將他崩回了地面。

    “雖然老套的對白我已經不想再重複了,但姑且還是讓我說一句吧……小子,想要動它,先踏過我的身體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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