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金綰一直在重複的事情。
她一定要把孩子的事情,藏的嚴嚴實實。
之前,她一心想要讓金家的企業開始紮根在白城,爲了心中的一口氣,爲了金家的聲譽,可以不惜一切。
可是,孩子一旦回來,以前的打算,都不再是她人生中的重點。
她好像重新換回了生活的希望,只想和孩子在一起,好好照顧她,就足夠了。
金綰想,不管金全還是盧卡斯,應該不會反對她的決定。
這件事,金綰不想讓金全知道。
只想到了事情都塵埃落定的事情,再把孩子的事情告訴她。
現在金家在白城腹背受敵,還在苦苦掙扎。
也許,孩子是一個福星,來解救她,解救金家於水火之中。
她要鳴金收兵,打到回府。
等回到荷蘭,過起隱居的日子,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想着馬上就要見到孩子,金綰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盧卡斯知道她現在正在手忙腳亂,又要開始練習,給孩子織衣服,便不再打擾她。
金綰重新把盧卡斯收好的毛線袋子給打開。
之前,她爲了設計好花色,遂把各色毛線都擺好,被盧卡斯一手,她還要重新開始整理。
她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爲了自己的女兒,做什麼她都願意。
光是把所有的毛線給理好,已經到午夜十分。
薇薇安看到她房間裏的燈,還在亮着,就過去提醒她,早點休息。
金綰現在哪裏睡的着,她一邊織毛衣,一邊憧憬着,見到女兒之後,該要怎麼和她相處。
女兒長的模樣,應該是像她多一點吧。
許是因爲白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再加上回來後一直忙碌。
手上還在織着貿易,卻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金綰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她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子。
那個孩子遠遠的站在前面,金綰輕聲的叫孩子,我是媽媽。
過了許久,那個才轉身。
金綰心情無比的激動,馬上就要看到孩子的樣子,她日思樣想的一幕,馬上就要來了。
只是,那個孩子一轉身,不是她的女兒,是厲若辰。
金綰一下子驚醒了。
手上織貿易的棒針,一下子穿進了她的手指。
血珠馬上從指尖溢出。
金綰用另一隻手,把未織完的毛衣收好。
這纔去醫藥箱裏,拿出一片創可貼,將手指包好。
大概是因爲剛剛見過厲若辰不久,所以做夢的時候,便把他的面孔帶入了進去。
金綰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三點鐘。
她知道,自己要早點休息好。
不想到時候去見女兒的時候,自己還帶着熊貓眼。
......
凌晨三點鐘。
厲歲寒剛從書房裏出來。
他便去了厲若辰的房間,每天晚上,在睡覺之前,都會去兒子的房間裏去看一眼。
進去之後,看到熟睡的兒子,厲歲寒繃着的一天的神經,才鬆弛下來。
兒子睡覺之前,有畫畫的習慣。
厲歲寒現在終於明白,厲若辰這是遺傳了江丹橘。
看到桌子上,擺着的幾張畫紙。
他看了一眼兒子的畫作,一看就知道,畫的是那天他去金家玩的情景。
只是,有一幅畫,讓厲歲寒有點不解。
上面有一個女兒,在背對着門口,哭泣。
大概是兒子的畫作太過傳神,厲歲寒一眼就看到,那個女人無疑就是金綰。
爲什麼在自己家裏面,還是偷偷的掉眼淚。
這完全出乎厲歲寒的意料之外。
就他最金綰不多的瞭解,她在金家應該是被嬌寵的小姐,平日裏應該是飛揚跋扈,不學無術,仗着家裏有錢,便買了一個藝術家的名聲。
當然不只是他對金綰的瞭解,還有對盧卡斯的認知,告訴他,金家的人,就是這樣的存在。
生活的肆無忌憚,無懼旁人。
厲歲寒盯着那個背影,突然走了神。
她想起了江丹橘剛到厲家的時候。
有時候會看到她一個人在衛生間裏,偷偷的哭泣。
那時候的他,當然是認爲這個女人,嫁到了厲家還不知足,竟然還是帶着別人的野種,進的城南別苑。
厲歲寒故意懲罰她,羞辱她。
現在,想起來,原來那個野種就是自己的兒子,厲若辰。
若是時光可以倒流的話,他絕對不會如此對待她。
厲歲寒從厲若辰的房間裏出來,直接去了江丹橘的衣帽間。
這是她走後,特別收拾出來的衣帽間。
裏面放着她過去穿着的每一件衣服。
厲歲寒站在那件婚紗的旁邊,這是他親手設計的。
第一次結婚,江丹橘沒能出現在典禮現場。
這是厲歲寒決定的,只是把江丹橘直接帶到了城南別苑,他住的地方。
本來他的婚禮,只是爺爺和叔叔,爲了厲氏集團的聲譽,臨時安排的。
那時候的他,剛回來接手厲氏集團,他無所謂結婚的對象是誰,只要是目的達到就好了。
對於他一個人堅持完整個婚禮,沒有人敢說什麼。
還好後來,他和江丹橘去了一次荷蘭,重新舉辦了只有兩個人的婚禮。
那一天,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天。
他帶着自己的新娘,來到了神父的面前,接受祝福。
只是自己卑鄙的一點是,那時候的江丹橘已經暫時的失去記憶。
江丹橘說,在她的眼裏,自己就是最好的丈夫。
厲歲寒心虛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總的來說,那場婚禮一切都是完美的。
這大概是他見過的江丹橘最快樂的模樣。
若是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那裏,他願意放棄一切,和她一起渡過接下來的時光。
讓他更後悔的是,他不該讓懷孕的她,一個人呆在醫院裏,不聞不問。
這是他的罪過,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得到她的原諒。
厲歲寒看了看時間,完全沒有睡意。
他要去洗個澡,馬上又要去出差了。
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進來。
“爹地,你怎麼沒去上班?”
“爹地馬上要去出差,你要不要和爹地一起去?”
“我就不去打擾爹地工作了,我會在家裏聽說的。”厲若辰道。
厲歲寒突然感到很失落,現在兒子不再依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