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沒有想到，他會被程太太打斷。
原本想着一鼓作氣，把自己想對陳澈說的話，一下子全都說出來。
因爲，他實在很難找到和陳澈說這些話的機會。
想着在這麼多人面前，陳澈無論怎麼樣，也會聽完他的話。
程太太許是太瞭解程天了。
她怎麼能放任，讓他們父子，開始冰釋前嫌。
簡直是冒着巨大的風險，就是會去被程天痛罵一頓，爲了他的兒子，也必須要站出來。
厲歲寒坐在一旁，看看陳澈，又看看程家的人。
今天這是唱的哪一齣。
只是，陳澈一直波瀾不驚的樣子。
靜靜的坐在那裏，沒有做任何的迴應。
成天道，“你先坐下吧。”
程太太知道，她現在不能忤逆程天的意思。
只好坐下。
程天想要再說什麼，好像已經找不回剛開始的感覺了。
都是被自己家的娘們給打斷了。
他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對兒子說這麼話，現在腦子裏全亂了。
程天道，“不好意思，耽誤大家的時間了，我們還是邊喫邊聊吧。”
雖然這些人來這裏，不是來喫飯的。
剛纔程天的態度，實在是有點太過嚴肅。
讓在下面坐着的人，都有點不自在。
他也不想因爲自己的家事，讓氣氛變得十分的緊張。
畢竟，這次來，還有其他要緊的事情要做。
見到陳澈也只是一個插曲。
厲歲寒遂安排開始上菜。
大家在飯桌上，一邊喫東西，一邊喝酒，說話也能暢快些。
程天也知道，自己可以和兒子並肩坐着一起的機會不多，他也就不在臺上耽誤時間了。
剩下的話，就等下喫飯的時候，慢慢的說給兒子聽。
畢竟，在大家面前，說些道歉的話，確實是有點作秀的嫌疑。
程天也只是想，讓白城的人知道，陳澈是他的兒子。
是程家的血脈。
即使，外面傳言，也確實是陳澈所爲，已經和程家完全斷絕了關係。
他這個父親，卻不能不認這個兒子。
程天回到位置上。
看了眼陳澈。
陳澈好像看也沒有看他，就問厲歲寒，“我都快餓死了，你叫我來喫飯，竟然連個菜也沒上來，我還以爲我是遲到了，看來是來早了。”
厲歲寒也不搭理他。
程天道，“歲寒賢侄，小澈餓了，快點讓人上菜吧。”
“程叔叔，已經安排下去了。”
程天道，“小澈，你這些年過的好不好？”
“可能讓你失望了，我過的確是瀟灑快活。”陳澈道。
程天的臉很是難看。
他知道，兒子是在揶揄他。
因爲當時，陳澈在離開程家的時候，程天曾經說過，就是他死在外面，也不會管他的。
如今，兒子這麼說，真的像是一個巴掌拍在他的老臉上。
程太太笑着程天道，“我們小澈，看起來這些年發展的不錯，你應該高興纔對。”
程天斜睨了一眼程太太，示意她閉嘴。
這時候正好上菜，也緩解了一絲尷尬的氣氛。
他們倒是不怎麼認識陳澈。
更是萬萬沒有想到，程家的那個大少爺，竟然一直生活在白城。
他們要是知道程家大少爺生活在白城的話，早就上門前拜訪了。
也不對，那個時候，即使知道了，也不敢去。
畢竟，他們也弄不清楚，程天到底是和這個大兒子，真的斷絕了關係，還是隻是當時說氣話。
在坐的人裏面，倒是有人認出來，陳澈就是那個，在白城的地下情報市場，操控一切的人。
不禁恍然大悟了起來。
看來是虎父無犬子。
即使是和程家，走了完全不一樣的路。
程家人，果然是程家人，不容小覷。
喫飯的時候，程天時不時的給陳澈夾菜。
這讓坐在程太太旁邊的程迪，心裏很是不悅。
他的臉色很是難看。
程太太早就意識到了，兒子真的是不分場合的，不會掩飾自己。
她在旁邊不停的在提點程迪。
讓他這個時候，安分一點。
在家裏的時候，程天也沒有爲他夾過菜。
就連程太太也是十分的意外。
程天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
他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外面，一向是嚴肅的過分。
剛纔在臺上，能說處肺腑之言，已經是出乎意料。
現在更是表現出一副慈愛父親的一面。
這些不但是程太太和程迪看在眼裏，其他的人，也沒有閒着。
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白城這些家族，可是一直想和程家打好關係。
他們既然知道了程天對於這個大兒子的態度，那他們的屁股，也知道該往哪裏挪了。
程天對着陳澈道，“小時候你最喜歡喫烤鴨，這裏的烤鴨味道也不錯，我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喫，你嚐嚐合不合你的胃口。”
“你大概記錯了，我從來不喜歡喫烤鴨，喜歡喫烤鴨的是我的母親。”陳澈道。
他直接把話懟給程天。
讓程天的臉色很是難看。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有些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他是有點記不清楚了。
程天確實是有請過專門會做烤鴨的師傅到家裏來，只是爲了讓太太和兒子，喫上剛出爐的烤鴨。
這樣的味道纔是最好的。
他還真的記不清楚，到底是兒子喜歡，還是太太喜歡了。
“對不起。”程天道。
幸好，桌子上除了程家人，就是厲歲寒。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主桌和別的桌子，還有一點距離。
不至於讓程天丟盡臉面。
只是，程迪完全坐不住了。
他什麼時候見過父親，有過這麼卑微的時候。
不但是給陳澈夾菜，也就算了。
陳澈是一點也不買賬。
父親竟然還要和他說對不起。
“陳澈，你是過來喫飯，還是過來砸場子的，不想來的話，不要來就好了，不要給我們添堵。”程迪氣哄哄的道。
程太太馬上就在他耳邊說，讓他閉嘴。
陳澈根本沒有理睬程迪的話，繼續喫着自己的喜歡的菜品。
程天道，“你閉嘴，在這兒，哪裏有你說話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