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聽到提問。”方源微笑回答。
“這也叫好處？”
“是的，從問題裏，你可以獲取外界的信息。”
“那你問吧。”
羅睺確實想要獲取外界的信息，他已經被關了六年，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甚至星獸文明被毀滅，都是三年前方源告訴他的。
基本上，在地球上，只有方源偶爾會跟他說幾句話。
其他研究能量生命體的科研人員，是絕對不會和他有任何的交流，甚至連眼神的交流都並不會有。
“你的母星文明就是清洗者文明，沒錯吧？”
方源原本想要直接問剛纔那個莫名其妙的攻擊事件，但話到嘴邊，還是決定先確認這個關鍵信息。
“對於碳基聯盟來說，是的。但事實上，這只是兩種生命形態的戰爭。只有你們纔會稱呼我的母星文明清洗者。”羅睺答道。
“你的母星文明現在還在和碳基文明打仗？”方源繼續提問。
“沒錯，我多給你一些信息，省得你繼續問。我的母星文明和碳基聯盟已經打了幾萬個地球年。”
年是人類根據地球的公轉制定的時間標尺，帕勒塞文明使用的時間標尺自然不是年。
不過，羅睺在地球待了幾十年，一開口就直接換算成了地球年。
方源聽到這個答案，臉上沒有出現表情變化，但內心早已浪濤翻涌。
碳基聯盟和帕勒塞文明竟然打了幾萬個地球年，這場戰爭持續的時間尺度，已經超過了人類文明的歷史。
“很好，今天清洗者飛船發出了一段攻擊命令，但到目前爲止，並沒有發現什麼地方受到了攻擊。”方源開始詢問今天的事情。
軍事科研班的通信頻道一直開着，到目前爲止，沒有任何消息顯示清洗者文明發起了攻擊。
羅睺聽到這個問題，突然笑了起來。
方源發現他在笑，雙眼微眯，立即明白了什麼：“看來你從這個問題裏，提取出了不少有價值的信息。”
說話的同時，方源隨手調動“235U”的能量，準備隨時引爆面前的核彈。
如果清洗者文明真的發起了攻擊，很可能地球會在一瞬間就蒸發。
可能快得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如果真的是那樣，方源勢必要把面前這個清洗者文明的走私犯先做掉。
羅睺看到方源手裏的能量，得意的表情瞬間消失，沉聲說道：“你不用那麼緊張，和你猜的一樣，我確實在這個問題裏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已經在做曲率驅動的實驗了吧？而且距離掌握這項科技應該已經不遠了。”
方源被勾起了興趣，嘴角噙着一絲笑意：“這麼說的話，清洗者飛船的攻擊命令，和曲率驅動有關了？”
說話的時候，通信頻道是打開的。
軍事科研班、參謀部都能聽到，不少人時刻關注着關於清洗者文明的信息。
因此，當清洗者飛船發出攻擊命令和曲率驅動有關的消息傳出去，總部立即派人和曲率驅動實驗室聯繫，讓人去檢查。
羅睺也給出了回答：“曲率驅動會導致空間曲率發生巨大改變，這種改變會喚醒飛船留下的觀察者。”
方源聽到這個答案，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內容。
“也就是說，曲率引擎纔是真正觸動到帕勒塞文明敏感神經的科技。”
羅睺沒有回答，但露出的微笑已經肯定了這個猜測。
曲率驅動，是文明可以進行跨恆星系航行的標誌，也是超光速飛行的起點。
方源確實猜到了曲率驅動爲什麼會驅動帕勒塞文明的神經。
原因很簡單。
一個文明在擁有曲率驅動科技之前，那就只能使用離子引擎級別的推進器。
離子引擎在太陽爐的支撐下，其實已經可以讓飛船飛出太陽系。
但是，速度太慢了，想要達到下一個類地行星，需要幾千年時間。
幾千年時間，人類發展至今也不過幾千年歷史，可想而知這個時間尺度，有多麼的長。
而且，即便抵達類地行星也未必宜居，可能需要繼續尋找，幾千年、幾萬年都未必能找到宜居星球。
一個文明勉強用離子引擎飛出恆星系，大概率會在漆黑的宇宙中漂流，最後消亡。
因此，一個文明想要真正跨恆星系航行，需要擁有曲率引擎纔行。
對於清洗者文明來說，一個低級文明，只要跑不出恆星系，那就隨手可以捏死。
一旦低級文明擁有跨恆星系航行的能力，那就意味着這個文明，可以向全宇宙散播文明火種。
這種可以到處開礦的文明，就像癌細胞擴散一樣麻煩。
因此，清洗者文明會優先滅掉這種文明，把文明掐死在曲率驅動科技的節點上。
方源想清楚這些，沉聲道：“這麼說，清洗者飛船的攻擊命令，是對曲率驅動實驗室的。”
不等羅睺作出回答。
實驗室那邊已經給出答案：“曲率驅動實驗室電腦裏全部實驗數據、資料，都被破壞了。”
方源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因爲事情比預想中還要糟糕。
之前，楊宇平就曾表示過，曲率驅動科技還有一年就能有重大突破。
然而，現在電腦裏的實驗數據被破壞，對研究是一個重大打擊。
方源猛的一拳砸在桌上，朝羅睺吼道：“告訴我，觀察者是什麼東西！？”
羅睺這回露出冷笑：“清洗者飛船就快到了，人類的滅亡倒計時已經開始。現在放我出去，聽我的安排，你們或許還有存活的可能。否則……”
他說到這裏，陰惻惻的笑了，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方源雙眼微眯起來，冷哼道：“你別做夢了。人類能存活，你就還有命。否則，清洗者飛船出現的那一刻，你就先去死！”
羅睺陰沉道：“到了現在，還不肯聽我的，你們這是在往死路上走！”
方源捲起袖子，轉身大步離開：“清洗者就算出現，也得先過我這一關再說。同樣是能量生命體，清洗者能比你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