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在父親口中聽到關於梅卡托克的描述，都是稱讚。
“西格瑪，我看過你的資料，說對你的父親還有印象，他是一位勇敢的戰士。”梅卡托克先開口，直接提及西格瑪的父親，拉近雙方的關係。
這是一種非常有效的談判方式。
只要談判雙方存在談判之外的友好關係，自然會對談判形成積極影響。
“他確實很勇敢，但他的勇敢交給了錯的人！”西格瑪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父親口中的那位英明統帥。
梅卡托克神情略微凝滯，因爲他發現似乎這段關係，並不能給談判帶來想要的積極效果：
“西格瑪，我調查過你父親退役後的遭遇，那是一場意外，如果我早一點知道，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西格瑪冷冷一笑，道：“梅卡托克將軍，你沒必要解釋。父親每次提到你都是稱讚，但這不妨礙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長着骯髒、惡毒的靈魂。”
梅卡托克確實調查過當年西格瑪父親在衝突中死去的事情，但由於事情過去太久，當時的經過已經無法查明。
不過，封地貴族剋扣撫卹資源的賬目，是可以查到的。
因此，西格瑪的遭遇，確實是封地貴族的惡劣行徑導致的。
而仙女座σ星域正是安圖迪爾公爵的封地。
“你父親的意外，安圖迪爾公爵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也應該看待了，安圖迪爾公爵得到應有的報應，你的仇已經報了。”梅卡托克嘗試化解西格瑪的怨氣。
“可以了，梅卡托克將軍，關於我父親的事情，不必再提。你用我父親的關係左右不了我的決定，直接說你的來意吧。”西格瑪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經歷過最殘酷的環境，也有最冰冷的眼睛。
他一直記得父親的仇，但不會因爲這份仇恨而產生動搖。
“好吧。你遠比我預想中有着更高的智慧，既然如此，我們直入正題……”
梅卡托克換上正式的語氣，接着說道：“你應該清楚，叛軍是不可能永久的，接受招安纔是最好的出路。”
“並不見得吧？而且，愷撒王庭纔是正統，聖瑞斯·瑟拉提斯在上一代教皇還沒死的情況下，就奪取王權，這纔是反叛。”西格瑪沒有承認叛軍這件事。
事實上。
愷撒王庭的四大叛軍，都不會自稱叛軍。
他們都堅持，愷撒王庭纔是正統，畢竟愷撒·瑟拉提斯纔是原本坐在王座上的聖堂之主。
“西格瑪，關於誰是正統，在明面上爭吵就算了。現在就沒有必要拿出來說了，你應該很清楚，愷撒王庭由邪惡的人類文明操控着，人類不可能給你想要的未來。”梅卡托克直接點名關鍵。
或許普通的帕勒塞底層族羣，不知道愷撒王庭是一個傀儡王庭。
但是，到了西格瑪這種叛軍頭領的位置上，不可能不知道愷撒王庭的底細。
而且，一直在支助叛軍開戰的，正是碳基聯盟。
這種祕密，西格瑪當然知道。
被梅卡托克揭露愷撒王庭的祕密，西格瑪並沒有驚慌，反而戲謔道：“所以，梅卡托克將軍，背叛你的舊主了是嗎？”
“我只效忠聖堂！”梅卡托克語氣鄭重的強調道。
“照你這麼說，如果有一天，我坐在了聖堂的王座上，你也會效忠我，是嗎？”西格瑪雙眼微眯，饒有興致的審視着梅卡托克。
“看樣子，你應該是不想和愷撒·瑟拉提斯見面了。”西格瑪戲謔道。
“你是什麼意思？”梅卡托克露出疑惑神情。
“我和愷撒·瑟拉提斯有祕密通信方式，他希望可以和你見面，只可惜，似乎你已經背叛他了。”西格瑪饒有興致的觀察梅卡托克。
梅卡托克沉默了許久，纔開口說道：“我要見他。”
西格瑪揮揮手，讓手下去辦。
半個小時後。
愷撒·瑟拉提斯的通信接進來，出現在了通信屏幕上。
梅卡托克先確認通信密碼，沒有延遲，這纔可以肯定，這段通信沒有被做過手腳。
“這個通信渠道安全嗎？”他問出第一個問題。
“安全，因爲你看到的，是我模擬出來的意識，我的本體，並沒有接入這次的通信。”愷撒·瑟拉提斯答道。
梅卡托克一聽就明白了。
簡單點說，現在進行通信的愷撒·瑟拉提斯，是一個以愷撒·瑟拉提斯爲原型製作的人工智能。
這樣的人工智能不可能代替本體，但用來傳遞信息，已經足夠。
“愷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引發了內戰，你在摧毀聖堂的根基！”梅卡托克咬牙質問。
“不是我，也回事其他皇室繼承者。人類有能力建造第二座聖堂神廟，只要有聖堂神廟在，用誰做傀儡，結果都一樣。這一點你不清楚嗎？”愷撒·瑟拉提斯反問。
梅卡托克當然清楚這一點，但他還是無法接受，他從來無比信任，並且想要一起復興文明的王，到最後卻在做摧毀文明根基的事情。
“告訴我有用的信息，幫助我停止內戰，這是你贖罪的最後機會。”梅卡托克沉聲說道。
愷撒·瑟拉提斯搖搖頭，道：“不，梅卡托克，現在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麼意思？”梅卡托克露出疑惑表情。
“你應該清楚，我被人類控制了。我需要你的幫助，救我出去。”愷撒·瑟拉提斯說道。
“你應該清楚，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梅卡托克表情嚴肅。
“你必須這麼做。有三個重要原因，要你必須這麼做。”
愷撒·瑟拉提斯開始遊說：“第一，只要救我出去，那麼效忠愷撒王庭的叛軍，自然都會效忠我，到時候，根本不需要招安，叛軍自然歸順。
“第二，你現在處境也很不好吧？
“你審視你的內心，你認爲聖瑞斯·瑟拉提斯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嗎？”
梅卡托克聽到這裏，神情漸漸變得凝重。
如果是半年之前，他或許會認爲聖瑞斯·瑟拉提斯不算明主，但勉強及格。
然而，經過仙女座β775慘案，經過帕勒塞高層、貴族間的權力拉扯之後，他對聖瑞斯·瑟拉提斯越來越失望。
如果可以選擇，如果當初愷撒·瑟拉提斯沒有遭到人類星神突襲，帕勒塞還是愷撒·瑟拉提斯執政，現在的局面肯定會好很多，至少內戰不會爆發。
話說到這裏，梅卡托克其實已經有些心動。
只不過，想要救出愷撒·瑟拉提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些事，也只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