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時候有酒窩,那種感覺就像明媚的光落在青色的河上。
可視線往下移一點......
楊清河俯身時衣領就往下墜,那顆吊墜晃來晃去,光潔的皮膚一覽無餘。
是淡藍色的。
趙烈旭移開眼,關上車窗下車。
“你怎麼來了”
楊清河:“我上午和你說了晚上我要來找你的,貴人多忘事啊。”
趙烈旭把手抄進袋裏,劍眉還是蹙着,被這麼一提倒是想起那短信了。
楊清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對勁,學校附近發現人眼珠子的事情她也聽說了。
先是郭婷,再出現個人眼珠子,學校因爲這兩件事沸騰了,出去走動走動會發現幾乎每個人都在議論。
楊清河:“那案子很難嗎”
她眨着眼,瞳仁明亮,語調放軟了好幾分,問的十分認真。
難還是不難,誰都無法定義。
趙烈旭的眉心漸漸放鬆,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半截煙上。
趙烈旭沒回答她的話,反倒壓低聲問道:“學會抽菸了”
楊清河彈彈菸灰,菸頭的火星一亮一亮的,淡淡的菸草味迴盪在兩人之間。
“你不喜歡啊”
“你才幾歲。”
楊清河:“二十了啊。”
趙烈旭伸手拿過她的煙,掐滅,“什麼時候開始的”
“成年後。”
“兩年了”
“嗯。”她承認的坦蕩。
暮色已深,零星的燈火像飄在天邊的孔明燈,夜總是黑的,亮光總是微弱的。
交織的梧桐葉將月色遮的嚴嚴實實,幾米開外的路燈映照範圍有限,黑暗中她的輪廓都模糊了。
他凝視着她,目光深深淺淺。
“你在心疼我”她問。
趙烈旭不語。
她低頭笑了聲,“你不喜歡以後就不抽了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你還小,別碰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
“那你二十歲的時候呢”
他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個老煙槍了。
但這不一樣。
趙烈旭不想和她多解釋,沉沉道:“別碰了。”
“行啊。”
他忽的一笑,“這麼聽話”
楊清河:“就聽你的啊。”
趙烈旭微微眯眼,她不縮不退就這麼直勾勾的望着他。
小姑娘施了粉黛,夜色的輕撫下顯得楚楚動人。
他垂眸,扯開話題,“來我什麼事兒”
“要不你猜一下”
他還真猜不出來。
萍水相逢,哪有那麼多羈絆。
楊清河從小包裏拿出個黑色信封。
趙烈旭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是陳冀說的邀請函,人手一份唯獨漏了他。
楊清河:“明天的畫展,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還請趙隊長給個面子。”
她雙手奉上。
趙烈旭接過。
他是怎麼都想不到她會有這番成就,從前也想過,她在國外過的怎麼樣,想着最多就是普普通通的讀書。
如今看來,是混的風生水起。
“跑來就爲了送這個”他問。
“所以...你不請我上去喝杯茶嗎”
趙烈旭:“昨天爲什麼不讓陳冀他們給我。”
楊清河雙手背在腰後,走了兩步,“要是託給他們了,我還怎麼和你要茶喝。”
小姑娘雙腿筆直,膚如白雪,頭髮盤成丸子,露出纖細的脖頸。
走在幽靜的路上像一幅畫。
合着在這等他。
楊清河走在前頭,自說自話道:“戒菸第一步,喝杯鐵觀音壓壓餘味,隊長,你家有鐵觀音嗎”
她每次喊他隊長的時候都帶着點嬌氣,那音轉三個彎,若是聲音再軟一點,大概能把人骨頭叫酥了。
楊清河:“可晚上喝茶會不會不太好,會失眠,我還得睡美容覺,最近都沒睡好。”
趙烈旭走在邊上,靜靜聽她碎碎念。
路過花壇轉彎的道,屹立在那的路燈將光灑在他們身上,是溫暖的顏色,地上的兩道影子被拉長,一高一矮,轉眼,消失了在樓道口。
......
第二次她來就已經輕車熟路,比他早一步站在門口,輕快的按下密碼。
嗒門開了。
這丫頭還真是不認生。
“記憶力挺好,密碼還記得。”
楊清河脫下涼鞋,赤腳踏在木地板上,“我背過。”
“背過”
“是啊,你的手機號地址密碼我都背了一下。”
趙烈旭:“背那些幹什麼”
“關鍵時刻保命啊,老師說有困難就找警察叔叔。”
“學的還挺好。”
楊清河坐在沙發上,不客氣道:“來杯果汁,就上回那口味的。”
趙烈旭在廚房那頭給她倒,“喫過飯了嗎”
“來的時候喫過一個餅,你呢”
“在警局喫過了。”
趙烈旭以爲她要搞什麼花頭,可楊清河坐那就安安靜靜的喝果汁。
他手裏的報紙還沒翻頁,門鈴就響了。
“你好,我是蛋糕店的。”
趙烈旭看向楊清河,眼神詢問她。
楊清河:“我訂了蛋糕。”
回答完,她興致昂揚的跑過去開門。
她買了兩份,一大一小,包裝精美,湊近點就能聞到蛋糕的香甜味。
趙烈旭:“你過生日”
“不是。”楊清河絲一聲,“你記得我生日嗎”
“我記得是在冬天吧。”
她滿意的點點頭,“我也記得你的,國慶,十月一。”
他笑了聲。
楊清河:“你是天生要爲國家效力的人。”
她只打開了大的那份,是個六寸的巧克力蛋糕。
趙烈旭搭着雙腿,雙手合十擱在腿上,“怎麼突然買蛋糕”
楊清河切了一塊,插上叉子遞給他。
他平日裏不怎麼喫甜食,可能年紀大了,總覺得牙齒受不住,蛋糕巧克力之類的也實在膩嘴。
可這會鬼使神差的就吃了起來。
裏面有水果,也算甜而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