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警務人員拍照取完證, 趙烈旭戴上手套解開蛇皮袋,一長髮女性屍體露了出來。
死者吐舌, 全身裸露,腐爛發黑, 惡臭如死老鼠一般愈發濃烈。
趙烈旭屏息, 捏住屍體的下顎微微擡起, 屍體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
經鑑證人員初步屍檢判定, 死者爲20歲左右的女性,死亡時間大約爲一個星期, 死亡原因是繩布勒絞頸部導致的窒息死亡,同時在死者嘴部, 胸部, 下體等多處採集到男性精液,存在姦殺的可能性。
趙烈旭站起身摘了手套, “誰先發現的”
清潔阿姨指着蛇皮袋有些語無倫次, “哎喲,就那個...那個住這的小姐說房間有異味,我說幫她再打掃一遍, 可就是有味道, 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別的房間沒有就這兒有, 我想着等會小姐投訴我怎麼辦, 就把大堂經理叫了過來, 兩個人一找,掀開牀板,就看見了呀。”
清潔阿姨生怕自己沾染上一點關係,看見楊清河,指着她說,“就這位小姐,不信你可以問她。”
趙烈旭看向她,她的裙襬還在滴水,小臉比剛纔慘白許多,目光怔怔,似乎被嚇到了。
楊清河聽到清潔阿姨的話纔回過神,朝趙烈旭點點頭,“我今天辦理的入住,晚上進房間後覺得有異味便打電話給前臺要求換房,但客房都滿了,於是叫人來檢查。”
“一個星期內大約有多人訂過這間房”趙烈旭沒回她,視線落在她身後的大堂經理上。
大堂經理打了電話給前臺,瞭解情況後答道:“從13號開始至今日,算上這位小姐房間總歸被預定了十四次,所有入住人員都有身份證登記記錄,一共是二十七個人。”
“沒有人發現一點異常”
大堂經理搖頭。
那麼多人踏進這個房間,在這張牀上休息,卻沒人發覺。
楊清河看着那屍體打了個寒顫,難以想象,她今晚差點要躺上去了。
清潔阿姨突然想起什麼,雙手撲騰着說道:“13號那天客人退房,我去打掃房間,發現裏頭的菸灰缸和茶杯都沒了,一找,發現都在垃圾桶裏,碎成了渣,這打碎茶杯正常,可菸灰缸又不是普通玻璃,地上還有地毯,哪那麼容易碎,我和前臺說了以後,好像扣了退房的人七十塊錢,我聽到前臺的小美喊他,好像那個人沒拿找零就走了。我覺着肯定就是那人真是喪心病狂”
阿姨很激動,像自己破獲了一宗世紀懸案一般。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這案子覈查完相關信息,兇手就能水落石出,沒有太大的難度。
趙烈旭對下屬吩咐道:“小江,去核對死者身份信息,通知家屬,再把入住那天的監控視頻調出來。”
“是。”
趙烈旭微擡下巴,示意陳冀帶人把屍體擡出去。
陳冀臥槽了聲,“髒活累活都我幹啊。”
蔣平拍拍他肩膀,“辛苦了辛苦了。”
陳冀踹他一腳,“死胖子,一起搬。”
外頭拉起了警戒線,這間屋子裏剩下不多幾個人,楊清河側過身爲搬運屍體讓行。
趙烈旭:“王經理,麻煩你們去趟警局做筆錄。”
“好好好,配合是應該的。”
......
死者名叫郭婷,是中際大學的大二學生,淮城本地人。
父母得到消息趕來,見到女兒屍體那一剎那母親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據郭婷父親表示,郭婷大約十天前說要和朋友去爬山遊玩,好幾天沒聯繫倒也沒放在心上,但前兩天打她電話怎麼都沒人接聽,他們也不知道她身邊朋友的聯繫方式,覺得有點不太對,剛打算報警就接到了通知。
郭婷是學校籃球隊的啦啦隊隊長,長相身材都比較出衆,追求者一向頗多,成績也算優異。
說到這,郭婷父親泣不成聲,他以爲再過兩年女兒畢業了,會有份好工作也會嫁一個優秀的男生,以後過的如魚得水。
郭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所以他們一直希望郭婷以後能過的好一點。
以郭婷自身的條件,完全可以。
監控顯示,那天和郭婷開房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許志平,四十五歲,湖州人士。
開完會議已經是凌晨,鎖定嫌疑人後警隊正準備行動,那許志平卻主動找上門來了。
在警局大廳囔着自己是來自首的,許志平大腹便便,鬍子拉碴,眼袋腫大,顯然這短短的一個星期已經把他折磨瘋了。
人是蔣平負責審的,他剛入隊一年,什麼都需要多歷練點。
趙烈旭在單面鏡後看着。
陳冀說:“要是兇手都這麼省事就好了。”
“那你可能要失業了。”
“熬夜和失業都讓人難受,真的難受。”
蔣平進去前乾咳兩聲,擺正臉色,不苟言笑,坐下剛問了一句,許志平就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一切。
時間,作案動機,作案手法,都一致。
陳冀笑道:“我看這貨沒少提心吊膽,估計這幾天想透徹了就來自首了,也許還能減刑。”
趙烈旭靠在椅子上,雙手環抱,問道:“精液的比對結果出來了嗎”
“還沒,估計得明天。”
話音剛落,只聽見許志平大吼一聲,“我沒有”
“我沒有強姦她那天根本就沒發生關係”
蔣平猛地拍桌,“安靜”
邊上錄口供的警員被他嚇得肩膀一抖。
陳冀哈哈大笑,“這小子還挺有威嚴。”
趙
烈旭也笑了兩聲,轉而問道:“死者那天房間裏只有許志平一個人出入”
“對,兩人13號下午一點十一分刷卡進去,下午六點二十三分許志平從房間出來,退房。”
“然後呢”
“啊什麼然後”
“精液不是他的。”
陳冀:“總不可能是後面開房的人誰發現屍體來了興致就搞了吧,我看多半是這人的,在警察局死不承認的多了去了。”
趙烈旭:“把13號到今天的監控都調出來。”
“啊奧,好。”
說到監控就想到王經理,想到王經理陳冀想到個事兒。
“那個經理和清潔工做完筆錄都走了,但那個女孩奇奇怪怪的,就是不走,說什麼在等人,這大半夜的在警局等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