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過頭看他, “是吧, 趙隊長”
趙烈旭從褲袋裏掏出一小盒東西遞給她, 也不說廢話,“走了。”
陳冀他們倒也不再開玩笑,斂了神色, 打個招呼就走了。
七八個男人走路帶風, 隱約還能聽到他們在說關於案子的事情。
而中間那個最高大的身影,背脊寬闊結實,像山一樣。
楊清河收回視線,他遞給她的是一盒創可貼。
她正了手背一看,紅通通的那處有點血跡,但已經結痂。
是個極小的傷口,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楊清河把這盒創可貼翻過來翻過去的看,忍不住笑了。
......
楊清河回到寢室時蘇妗那姑娘正在看書, 挺直着腰背, 神情專注。
“喫飯了嗎”楊清河換鞋, 隨口一問。
蘇妗輕輕啊了聲, 有點緊張的回答道:“吃了。”
“一個人”
“嗯。”
楊清河拉上陽臺玻璃門的窗簾, 開始解襯衫釦子, “你在這沒朋友”
蘇妗沒想到她會和她閒聊, 她合上書,轉過身剛想回答楊清河的問題卻呆在了那裏。
眼前的室友脫得只剩文胸和內褲,纖細的腰部沒有一絲贅肉,雙腿修長筆直,即使楊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楊清河找出乾淨的長款t恤和內衣,聽身後沒聲就回頭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來。
蘇妗那模樣怪好笑的。
楊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喫飯”
蘇妗挪開目光,“好。”
“你下午要做什麼”
“看書吧。”
“挺好的。”
蘇妗咬咬脣,“那你呢”
“洗個澡,畫畫。”
楊清河說完就鑽進了浴室。
蘇妗看向那副被布罩着的油畫,打心底裏佩服這個女孩。
看上去那麼開朗陽光,還那麼有本事。
楊清河在擦頭髮的時候接到了周祁皓的視頻電話,這才猛然想起,她還沒和他報過平安。
這可能是隔着大西洋唯一一個牽掛她的人了。
周祁皓那頭光線昏暗,和她這裏的豔陽天比起來,兩個極端。
楊清河一手舉着手機一手拿過煙盒打火機去了陽臺。
陽臺是露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接受夏日最毒陽光的洗禮,楊清河還沒坐穩又出了身汗,不過她並不在意。
溼漉漉的發被隨意撥在一邊,潤淨的眉眼流轉着光波,她兩腿搭在一起,拿了支菸咬住,嫺熟的點上。
周祁皓:“......”
楊清河:“大半夜不睡覺”
“你看起來紅光滿面。”
楊清河對着鏡頭左顧右看,“的確。”
周祁皓:“你在宿舍嗎”
“嗯,今天剛搬進來的,新建的公寓,很乾淨。喏,這是我室友。”她把鏡頭拉過一點。
其實周祁皓什麼都沒看見,玻璃反光。
周祁皓:“你那邊看起來很好。”
“是挺好的。”
周祁皓久久沒回應,他半垂着眸子,每眨一次眼落寞就加深了一份。
很多時候這個孩子都是在自娛自樂。
他沒有親人,領養他的崔萍和周坤不是,拋棄他的父母更不是,其實她也不是。
親人的定義到底是什麼,楊清河自己也分不清。
可他才十四歲,楊清河深吸了一口,目光沉了些,語氣卻頗爲輕鬆。
她說:“有機會我帶你來。”
周祁皓點點頭。
楊清河:“過年都要十五了啊,半個男人了。”
周祁皓:“......”
“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什麼”
“翅膀硬了,得飛啊,想做什麼就去做。”
周祁皓:“想考一個好高中。”
楊清河嗤笑一聲,“這是主業,那副業呢”
“副業......”
楊清河:“如果閒的慌,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將來到底要做什麼,人生在世,白駒過隙,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和輿論,想做什麼就做吧。”
“那你呢你的目標就是回中國嗎”
楊清河慢慢吐了口煙,視線落在手背上的創可貼,“我啊......我沒什麼志向,就這麼活着吧。”
周祁皓:“......”
楊清河笑着,“你得好好規劃啊。”
......
回警局的路上陳冀和趙烈旭坐的一輛車,前頭蔣平在開車,兩個人坐在後頭看學校後勤人員的名單。
粗略的瀏覽一遍,資料裏沒有臉上有大痣的男人。
陳冀說:“再查下去也不是辦法,郭婷那案子已經定了,就算找到那人也無濟於事,除非這變態真的犯案了,可我倒寧願沒犯案。”
誰也不希望平白無故多條人命。
趙烈旭低頭重新翻看資料,“我們要做的,不是要等他犯案之後逮捕,而是要在他犯案之前阻止。”
陳冀難得沉默,片刻後問道:“他真的會殺人”
趙烈旭:“世事難料,靠推斷始終都會有偏差。”
陳冀深深嘆了口氣,他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他女朋友的。
前一秒還愁容滿面這一刻就笑得甜蜜蜜的。
接電話的聲調都變了,膩歪幼稚。
整個車廂的人都被他弄得起了雞皮疙瘩。
突然,陳冀驚呼道:“真的”
“我靠,真的”
“不不不,我錯了,好,不說髒話,媳婦,真的嗎”
一連串的真的假的讓其餘三個人都看向他。
陳冀對電話一頓狂親,“等我,晚上等我”
掛斷電話陳冀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傻乎乎道:“我媳婦說她有了。”
蔣平愣了,“有啥啊”
“我要當爸爸了”
趙烈旭拍拍他肩膀,“恭喜啊,看來婚宴得提前了。”
陳冀:“今晚回去得好好規劃了,她昨晚還說身體不舒服,我以爲她坐火車累到了。”
就這麼回味了一陣,陳冀忽然朝趙烈旭說道:“兄弟,這可真應了我早上那句話,等我孩子打醬油了你還是個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