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我從沒有那麼一刻那麼害怕,我害怕失去她,看到他們在一起聊天,安艾笑顏如花的樣子,我嫉妒的發慌。”
他的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平整的西裝被他攥的皺了起來。
“於是,我回到了家,告訴我的父母,說我喜歡安艾,他們很開心,因爲他們也特別喜歡安艾,他們告訴我其實我和安艾早已有了婚約,只不過還沒有告訴我和安艾而已。”
說到這裏章雲農笑了起來,他有些失態的對着白思思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們有婚約,本想着到以後我順其自然的向她表了白,再提這件事情,可我萬萬沒想到,白豐那個窩囊廢出現了。”
“但是我的目的還是達到了,我母親當時就告訴了你外祖母這個好消息,你外祖母也非常高興,等她回家以後告訴她以後會跟我結婚。”
他的神色變得痛苦起來,劍眉皺起來。
“我也沒想到她會有那麼大反應,她爲了抗拒這個婚姻,絕食了好幾天,我明明感覺到她也是喜歡我的啊?爲什麼她會是這種反應,我當時很不解,於是就生氣的跑去問她。”
“我推開那扇門,發現安艾她憔悴的躺在牀上,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幹,那一刻我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好,我可以,我可以…”
此時他的情緒變得很激動,喉嚨彷彿卡了什麼東西,艱難的說不出話來,五十歲的大老爺們當着自己女兒的面,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最後她還是走了呀,走的徹徹底底、走的決然,她寧肯跟你外祖父外祖母斷絕關係,也不願意嫁給我…”
他垂下頭,白思思看到他垂下頭的瞬間,眼眶中掉下的眼淚,知道他不願讓自己看到,也沒有出聲打擾他。
良久,他慢慢回過神來,擡起頭,他的眼睛中充滿了血絲。
“我…我沒有攔住她,我恨當初的自己,如果我堅決一點,是不是她就不用手那麼多苦,她從小到大都是被寵到大的,沒有受過一丁點委屈,正因爲她生性單純所以纔會被白豐那個混蛋騙…”
章雲農只要提起白豐這兩個字,他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不久後,就傳來安艾結婚的消息,我當時就覺得整個天都塌了,躲在酒吧徹夜買醉。”
“自那以後,我封閉了自己的心,讓我自己不去想,我只能強迫自己忙起來,性格也變得暴躁。”
“直到有一天,我再次遇到了安艾,我當時只感覺腦子短路了,一片空白不知道怎麼動作纔好,我身上的所有細胞都在告訴我,不能讓她走。”
章雲農笑了起來,對着白思思道。
“我就把白豐叫過來,他剛見我第一眼,他就跪下來了,哈哈哈哈…恐怕安艾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窩囊,安艾不可置信的模樣,我狠狠的出了一口氣,於是我的心中就出現了一個特別的想法…”
白思思知道他口中的想法,就是強迫白豐把她的母親給他。
果然不出她所料,只聽章雲農憤怒的拍桌,木質茶桌都被他拍的響聲巨大。
“我就順口一說,讓他把安艾交給我,陪陪我,哪知道他真的同意了,他扔下安艾頭也不回,屁滾尿流的走了。”
她一定不會放過白豐!
章雲農頓了頓,繼續道“最後你母親什麼也不知道,一大早白豐就來了。她再一次決絕的離開了我,再一次離開了我…”
見他停頓了一下,白思思就知道他隱藏了點什麼,只聽他又道。
“她到最後都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
他像是情緒有些失控。
“爲什麼!爲什麼要離開我,只是不喜歡家裏的管制嗎?”
他想不明白,想了大半輩子了也沒有想明白。
白思思眼神有些複雜,她沒有想到原來他們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突然!
章雲農擡起頭,激動的拉着白思思的手,怕她不相信,指着二樓上的一個房間道。
“看見沒有,那個房間是我給安艾準備的,那個房間裏面有我跟她所有回憶,那個房間我不讓任何人進,我天天都會親自打掃。”
似乎覺得有些不夠,又指了指旁邊那個房間。
“那個房間是我爲我們的孩子準備的…”
說完自己先笑了,眼角也流出一滴苦澀的淚。
“是不是覺得特別可笑,一切都是我想象出來的,我也覺得我自己一定是瘋了…只要跟安艾沾邊的東西就會變得如此瘋狂。”
白思思有些震驚,已經驚到說不出話來,便又聽章雲農道。
“我滿心都是安艾,這些年追我的不在少數,可是沒有任何人能走進我的心,我整日只守着跟安艾的這些回憶過日子…”
“我沒有娶任何人,只是養了一個兒子,等後面繼承我的家業,我就可以去找安艾了…”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限的惆悵,聽的白思思都不禁有些動容。
雖然他確實無可救藥的愛她的母親,但是他還是對母親造成了實質性的傷害不是嗎?以愛的名義去傷害,她非常不能接受。
“那也不是你傷害我母親的理由!愛不是用來傷害的。”
章雲農雙手抱着頭,也不在意此時面對着的是自己的女兒了,他的身影略顯狼狽,點了點頭。
“我只是覺得白豐那個窩囊廢配不上這麼好的她,當我…”
他的聲音變得顫抖,哽咽許久才艱難的吐出來。
“當我…踏進安艾的靈堂的時候,我…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如果不是因爲你外祖父外祖母,我可能…就跟着安艾去了…”
他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目而出,他神色黯淡的流着淚,眼神如空洞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淚水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落下。
“我恨啊!我恨不得讓白豐生不如死!”
受章雲農的感染,白思思清冷的臉上此時也流着淚,她默默的擦着眼淚,父母兩個如出一轍。
她哽咽的開口...
“就…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原諒…原諒你,我還是會站在你的對立面!”
聽罷,章雲農慘然的扯了扯嘴角,擡起頭輕輕的笑了笑。
“思思,你要什麼都可以拿走,你覺得…除了你母親和你,我還會在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