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有了一絲決絕之色，但是重新回過頭來的昊天鈞卻是沒注意，他只顧着揣摩古天機這時候的意思。
“老師可是願意將原因說出來了？”
古天機心中再次喟嘆一聲。
隨後說道。
“每一個界域，都有其領主，名曰主宰者！”
話音剛落，昊天鈞眸中便是有着一道光亮閃爍。
界域，領主，主宰者！
每一個詞，他都懂。
但是，合在一起，他卻是有些不明白了。
“主宰者？比之聖尊如何？”
這個世界，天王之上，還有天尊，至尊，至尊的盡頭，便是聖尊，聖尊已爲當世最強。
昊天鈞仍未達到聖尊，他雖爲八荒共主，實力也是至尊巔峯，但是距離聖尊，還是欠缺了一些資歷和契機。
只有一些古老的洲域，方纔有聖尊存在。
聞言，古天機發出一聲嗤笑。
“如天和地，雲與泥，日月之輝之於米粒。”
昊天鈞心神微微有些震撼，但是，未曾親見，只是耳聞，還不能讓他真正感受頗深。
古天機繼續說道。
“儘管有些主宰者能統管多個界域。”
“但大部分主宰者只能統管一界。”
“而我們這一界，與那一界，分屬不同的主宰者所管轄。”
“如果你貿然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影響到對方主宰界域的平衡，到時候，來找你麻煩的，將不會是什麼下界之人，而是你頂頭三尺，那兩位主宰者！”
“這就是爲什麼我讓你千萬不要大規模進犯他界的原因，你可明白？”
昊天鈞沒有答他，而是問道。
“爲什麼是兩位主宰？”
“你以爲主宰者會直接來找你？你以爲你在主宰者的眼中，算得上是一位角色？”
“主宰者肯定是直接找到另一位主宰者，到時候，此界的主宰者肯定會將你當做棄子扔出去！”
“所以，當兩位主宰來到你面前時，你這個脫離主宰本身意志，主動挑起跨界戰爭的禍首，結局將會相當的悽慘！這樣的事情，並非沒有先例！”
古天機意味深長道。
“我們都不過是主宰者手中的棋子而已，就是聖尊，也同樣如此。”
“我本不欲打擊你的信心，因爲以你的資質，達到聖尊是遲早的事，未來也不是沒有可能成爲一界主宰，但是，你卻非要逼我把這些說出來。”
“現在你已經提前知曉，我不知道，這會不會直接摧毀你的道心，讓你心中生畏。對你未來的路，埋下禍根。”
“老師你多慮了，我心根本無畏無懼。”
“你現在當然無懼無畏，因爲沒有切實體會過主宰的可怕之處，若是將來不幸見到主宰，你就知道何爲天淵。”
“老師這麼說的話，我倒是真想見識一下了。”
昊天鈞雙眼銳芒閃爍，顯然有所期待。
“你！你瘋了？”
古天機差點氣到吐血。
他冒着違逆天機的風險，跟他透露這個至關重要的信息，就是要他知難而退。
沒想到，這傢伙不知進退，居然還試圖挑釁主宰者？
“你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皇極宗考慮，主宰者毀滅一個宗門，只需要區區一個響指那麼簡單！”
“你若是執意要自以爲是地一意孤行，我現在就……”
古天機面色突然潮紅，直接噴出一口心頭老血。
古天機頭髮頃刻間花白，容顏滄桑，原本一張保養得很好的臉龐，此刻卻浮現出了一道道皺紋。
溝壑難填，好像一下子蒼老上百年。
昊天鈞更爲驚異：“老師，你沒事吧？”
人被氣到吐血他能理解。
但被氣到頭髮花白，容顏枯衰，他還真是沒見過。
古天機有氣無力道：“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
他是因爲泄露天機，遭到反噬。
這還是輕的，如果反噬嚴重，甚至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而這，昊天鈞可能永遠也無法理解。
古天機甚至在想，如果他因此而死，昊天鈞會不會有那怕一絲的愧疚之意？
會不會因爲停止干戈，放下他那強烈的自尊心？
古天機忽而心裏生出一絲落寞。
這種結果，他不用算，都能有所預感。
如果他死了，昊天鈞可能會哀慟一陣，但過後，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事關他尊嚴的事情，他一定會追究到底。
他已經把尊嚴看得比命還重要！
任何挑釁他的事情，他都是無法容忍的。
就近期剛剛結束的邊境紛爭來說，就是因爲有其他洲域的人在挑釁，他便直接發動了戰役，戰線綿延十萬裏。
指望他能罷戰，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是古天機還是要爭取。
因爲這是事關整個皇極宗，甚至八荒洲生死存亡的事情，不能因爲他一個人的一意孤行，就給所有人帶來滔天巨禍！
“如果你執意要發動戰爭，到時候，別怪我跟你翻臉！”
古天機真的怒了！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他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殺意！
昊天鈞從來沒有見過老師這般模樣。
他一向處事圓滑，對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此刻，卻久違地認真了起來。
竟然還對他散發出了實質性的殺意。
這是真的動怒了啊！
這時，昊天鈞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
“老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我依你的便是。”
話音落下，古天機反而狐疑：“你說的話可當真？”
昊天鈞道：“這是件小事，還沒有到能讓我說假話的地步，你放心，我此刻的承諾，一定不會有假。”
“我一定不讓八荒洲陷入危難。”
古天機見他神情不似作僞，再加上他的身份擺在那，說假話這種事情，的確也還未在他身上發生過。
所以，古天機也就不再追問了。
古天機走後，莫鳳進來，他一直在大殿門口，昊天鈞沒有讓他走，也就是默許他聽。
他猶豫了下，終於還是開口問道。
“宗主，這事兒，真就這麼算了嗎？”
昊天鈞眉眼間的冷意，彷彿頃刻間席捲整座大殿。
“當然，不算。”
“這件事情，我們不做，找別人代勞，不就成了？
“知不知道什麼叫借刀殺人！”
“也是時候，該發揮一下我們潛藏在其他洲域那些內應的作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