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神色無悲無喜,即便得償多年所願,在此時此刻,他也並沒有顯露出得意之色。
他的臉上只微微露出釋然的表情。
無論誰勝誰敗,這場宿命之戰打完了,他也就沒有了遺憾。
勝負分出後,人教衆人都是面如死灰,有些人都在心裏暗暗咒罵起羅音寺方丈來。
憑什麼代表我們?
既然揹負衆人的期待,那就應該無論如何都要贏纔對。
沒有本事還要逞能,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諸多埋怨,從心裏到嘴裏,最終也變成了竊竊私語,在人教衆人之間響了起來。
“這些人的面目。”
“真是醜陋啊!”
天魔老祖感慨一聲,他轉身回了天魔宗,似乎不願再多看這些人一眼。
神帝黑僧也回到宗門靜養去了。
剩下蘇辰和殷仞雪看着這羣人。
“我們跟他們拼了!”
人羣中,突然有人喊了這麼一句,其他人聞言盡皆色變!
拼?拿什麼拼,你想死也不要拉我們下水啊!
所有人立馬跟他劃清了界限,紛紛表示不認識他,甚至有人還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蘇辰沒有理會這傻子,轉頭問殷仞雪。
“你怎麼看?”
殷仞雪瞧了蘇辰一眼:“我覺得全殺了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合適?”
蘇辰想了想,的確是有些不合適。
這幫人已經是人教中的支柱,如果這些人全死了,人教立馬就會翻了天。
人教翻了天不要緊,但是魔道有不少渣滓敗類,會趁此機會入侵,肆虐人間,很多沒有修爲的人,若是因此而遭難,那可太無辜了。
蘇辰雖然身在魔道,卻還是個人,狠不下這心。
但若是放走他們,卻又不符合他的作風,帶善人什麼的,他可不做。
殷仞雪也是差不多的想法,這些傢伙,其中有不少都曾經想要滅掉天魔宗,她也沒有以德報怨的想法。
人教衆人心中惶恐不安,他們就好像砧板上的魚肉,而對面兩個屠夫,正商量着要怎麼處置他們。
最終,殷仞雪提議,將每個宗門隨機抽取一部分幸運兒,作爲人質。
另一部分,則遣散回去。
殷仞雪有自己的考量。
留下一部分作人質,足以大大削弱人教的力量,但也不至於一下就把人教的老底都掀翻。
此乃其一。
其二,留下的這部分人質,也可以作爲宗門弟子試煉的對手,陪練。
比拼生死時,殺了也不會覺得可惜。
而面對殷仞雪的提議。
人教衆人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只能是任由殷仞雪擺佈。
衆人抽籤決定自己的去留,這樣機會最公平。
每個人都祈禱自己不是那個殷仞雪口中的幸運兒。
誰都沒有比那一刻更希望自己是個倒黴蛋。
抽籤過後,有人歡喜有人愁,一部分人歡天喜地,頭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約莫一半的人,個個如喪考妣,面如死灰。
於是殷仞雪特別在天魔宗附近造了一座新的監獄,將他們關了起來。
新的監獄建造很快,修士建造起來,效率比基建狂魔還誇張,不到一日的時間,一座新的監獄已經建造成型,跟魔窟的造型基本差不多,可以說是大一號的魔窟。
這也是爲了圖快,省事。
畢竟建來也不是給自己住的。
“你要不要去裏面住住看?”
殷仞雪對蘇辰露出揶揄的笑容。
蘇辰有些無語。
我是不得已才住那裏,不是喜歡住監獄好嗎?
“大可不必,我那裏住得挺習慣的。”
“噢?是我那裏讓你不習慣了嗎?”
蘇辰微微一怔。
倒是沒想到,殷仞雪還會說這種話。
殷仞雪似乎也是覺得自己說得有些惹火的意味,見蘇辰怔住,連忙轉移了話題。
“這一次來的這些人,跟上一次的那個李天王,是一路人嗎?”
蘇辰想了想:“大概率不是,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來看,更像是被那李天王的主子,昊天鈞給忽悠來的。”
“那他爲什麼自己不來?”
殷仞雪疑惑,總是讓一些雜魚過來送,實在是有違常理。
當然,這所謂雜魚,只是相對於蘇辰來說。
“不清楚,或許是他也不能突破這界域規則吧。”
殷仞雪瞬間沉默,她已經懂得界域規則是什麼,那就是限制着她更進一步的枷鎖,她就像是身在半空,身後一道道鎖鏈,緊緊束縛着她,讓她根本無法再向上攀登一步。
“那爲什麼你能突破界域規則?”
殷仞雪心中有此疑問,卻沒有說出來,她知道,這肯定涉及到蘇辰最深的祕密。
蘇辰一路走來,就是一個無人可複製的奇蹟,她很清楚,他的身上隱藏有大祕。
蘇辰之前一直諱莫如深,每每提到這個事情便插科打諢,將這個話題揭過,顯然是不想說的。
即便如今他們兩人之間有了一層親密關係。
但是,這層親密關係,也是被動發生的。
還沒有到真正如漆似膠的地步。
只要蘇辰沒有主動講,她也不想逼迫。
“如此的話,只要沒有之前那種通道,他們想要進犯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
蘇辰點點頭。
事實的確如此。
但是,他卻隱隱覺得,沒那麼簡單。
昊天鈞坑這一羣人下來,不單單只是爲了讓他們來殺自己又或者是來送經驗的吧?
這背後一定有更層次的原因。
但是這原因,他現在還無法瞭解到。
兩人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殷仞雪沉默一陣,忽然神色微正,開口說道。
“我有個想法。”
蘇辰見她認真起來,他也神色微斂。
“說來聽聽。”
殷仞雪一字一句道。
“我想,讓魔道再度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