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世經歷，那是他心中一直以來的暗傷。
因爲他，不過是被家族遺棄的棄子罷了。
一直以來都被人認爲是家族的恥辱。
連身世經歷都被抹去，甚至連本家的姓氏都不允許他使用。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提及的過往。
蘇辰見他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知道對方身世不簡單，有難言之隱，或許他的身世涉及更廣闊的世界。
即便蘇辰以能力交還來利誘，古天機還是說不出來，話到嘴邊，便如同被封印一般，瞬間變成了啞巴。
“看來，你是說不出來了，可惜。”
蘇辰乾脆利落，轉身離開，古天機想留住蘇辰，但他卻沒有能讓蘇辰留下的籌碼，除了他的身世，其他的蘇辰都能自己算到，他現在，連個工具人都算不上了。
蘇辰前腳剛離開，幻夢後腳就走了進來，衝古天機面無表情道：“跟我走。”
這當然是蘇辰的決定，交給別人蘇辰並不放心，而他的精神化身又沒有掌中世界，這才讓幻夢看着他。
古天機自然是不情願的，但他現在不僅失去了推算的能力，連修爲也被蘇辰封印了，就是一塊砧板上的魚肉，誰都能來砍一刀。
古天機無奈跟着幻夢走了，他倒是沒有堅持什麼氣節，活到他這個年歲，已經活明白了，身外之名那都是虛的，只有性命纔是最真實的。
古天機被幻夢封住眼睛，帶到一個不可知之地，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根定定的燭火，成了這片空間唯一的光亮。
燭火幾乎沒有晃動，連一絲風都沒有。
這裏類似一座地牢，但卻沒有限制他自由的鐐銬或枷鎖，不過四面牆壁皆是特殊精鐵所鑄，他修爲被封，也根本無法逃脫，這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囚牢！
幻夢將他丟在裏面之後，自己就準備出去了，這時候古天機突然開口。
“他沒有勝算的。”
幻夢的腳步停住了，回過頭來，目光驟亮如燭火。
“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古天機卻不說第二遍。
“人生在世，有時候，站對隊伍也很重要，大勢不可違！”
幻夢冷哼一聲：“我只知道，誰是我想要去守護的，誰是我恨不得抽筋扒皮的！”
“至於大勢，呵，我不知道什麼狗屁大勢不可違，我只是不想違心而已，人一旦違心，便不再是自己。”
古天機心神一震。
人一旦違心，便不再是自己。
這句話，振聾發聵，令他大受震撼！
他本來是想說動眼前這女子，策反對方，卻不曾想，自己竟然被一個後輩給教育了。
他苦笑出聲，煽動抑或策反他人，本來就不是他的強項，他從來都不是巧舌如簧，舌綻蓮花那種人，現在卻爲了自己能夠逃離困境，想仗着自己資格老，見識廣，來遊說對方投敵。
他現在正在做的，可不就是違心之事麼？
所以，幻夢這話，才讓他感覺到羞愧，老臉一紅。
“算了，不過我剛剛說的話也不全是爲了誑你，他的確沒有什麼勝算，這個我不用算也能看出來，相信你自己心裏也是有一杆秤的。”
幻夢想起蘇辰所說一千四百種只有一次的勝局，眼神微黯，但言語卻沒有透露出任何頹喪和哀傷：“用不着你多管閒事，老實給我在這待着吧。”
幻夢離開地牢，來到地面平臺上，目光眺望某個方向，在這裏，能夠清晰看到那個方向所發生的一切。
她雙手合十，開始祈禱。
……
於此同時。
距離蘇辰所在城市千里之外。
這裏，剛剛經歷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這場大戰之超乎想象的慘烈，其破壞力，甚至將方圓百里都夷爲了平地！
空曠的地面上，留下一地鮮紅，放眼望去，赫然之間地面上已經躺下了數十個身影，身軀不全，氣息全無，其狀可謂慘烈！
其他還站着的人，也是氣喘吁吁，呈現出一派強弩之末的氣象。
而在這些人包圍圈中，赫然站着一個兇相畢露，渾身浴血的男子。
他身上所沾染的血，有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地上這些人的。
此人。
觀其面貌，衣着，依稀可看出，是皇極宗宗主昊天鈞！
但是，所有人都覺得眼前這個昊天鈞相當的不對勁，換言之，相當的陌生！
“瘋子……簡直就是瘋子！這是昊天鈞嗎？”
有人驚駭出聲，表示懷疑，那竟是場中兩個至尊之一。
他見識到了眼前這個昊天鈞的可怕，給他留下深深的心理陰影！
這已經完全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殺人狂魔！
從大戰開始，到現在，不過短短几刻種，昊天鈞就已經生撕了數十個人了。
沒錯，昊天鈞並不是簡單地殺死這些人，而是活生生將人撕碎，同時鎮壓住對方的靈魂，讓他們的靈魂都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在一點點死去！
直到生機徹底斷絕！
見識到昊天鈞的殘暴，衆人都有些膽寒。
此時那至尊的疑問，也是衆人想要問的，這真的是昊天鈞嗎？
跟傳說中的形象根本完全不相符，甚至都沒有捱上一點邊！
“信息有誤，撤吧！”
這時候有人心生退卻之意，主張罷戰逃走。
“撤？那我們此行豈不是要功虧一簣，僅僅是失敗也就算了，關鍵是還死了這麼多人，這種級別的損失，回去你們宗門能饒了你？”
有人卻不答應，因爲他宗門的損失最大。
“這個節骨眼上，合則生，分則死！要是心存退意，只會被他各個擊破！”
“越是艱難的時刻，我們更應該團結一致，只要團結，沒什麼不能……”
他話還沒有說完，整個頭顱突然被一隻大手捏住。
昊天鈞衝他露出充滿斑斑血跡的猙獰笑臉。
砰！
如同一個西瓜迸裂，他再也沒有機會把話說完了。
衆人皆驚悚！
這就是分心的代價嗎？！
他們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昊天鈞如一尊殺神，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
“有趣啊，這麼有趣的世界，我突然就不想回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