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別看瘦小,但學習什麼非常快,這不,馬車就上次坐了一次,現在就會駕車了,所以,此行是他駕車。
途徑裕豐街時,看到了一隊官兵肅穆的壓着一羣人走過,周邊百姓立馬自動聚集,指指點點。
翠煙好奇,挑簾微看,“這些人是犯了什麼事,這麼大陣仗被官兵押走?”
蘇安安也順勢瞧了一眼,剛好看到了李彪。
才迎負責水運的分會長,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前世,可是卿玉樓的常客,蘇安安自是認識。
他被抓了,那就證明,父親去通報了消息,禹都贏了。
果不其然,人羣裏已經有個大漢,看似壓低聲音的在八卦,“嗐,你們都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嗎?”
衆人搖頭,一臉懵逼。
大漢雙手一拍,嘆道:“這人是才迎的分會長,李彪。”
“聽聞昨夜,在臨安港口,水督突然檢查,查到才迎走私鐵器到西關。”
西關那是什麼啊,都是蠻子列強,給他們走私兵器,那其心可是昭然若揭,置國法何在?
皇上一早連下多道聖旨,將才迎查封,其昨夜涉事的全部人員,全都殺無赦。
衆人詫異,“走私鐵器啊,那罪名可就大了。”
“可不是嗎,才迎是想錢想瘋了啊,竟然走私鐵器。”
“何止啊,我還聽說,”一個略瘦的中年人,悄咪咪道:“才迎是和閔中合作的,他們這次走私的鐵器,是閔中暗地裏購買的呢。”
查到鐵器的時候,李彪一個勁兒的喊冤枉,稱自己根本都沒有采買過這些東西,水督就配合查啊,這一查,呵,好傢伙,查出閔中前一段時間暗搓搓購買了鐵器,後不得其行蹤。
現在出現在船上,赫然不就表明,兩個商會是一夥的嗎?
閔中會長周清,臉色都黑了,這個蠢豬李彪,非把閔中拖下水。
衆人更是詫異,“真的啊?那不得了,兩家商會勾結,那皇上不得大發雷霆?”
可不大發雷霆,簡直差點就要氣暈了過去,當即也準備下詔書一併關押的,只是不知爲何,後又改了主意,消息被壓了下去。
反正,閔中最後沒事,只是被敲打,最近行事都要低調。
衆人唏噓,到底是閔中背景夠硬吧?
交頭接耳,議論聲此起彼伏,忽的官兵一聲大喝,衆人立馬哄散,只餘流言後的各種嘆息。
蘇安安收回了視線,思緒飄遠。
東泉寺不大,一間小小的寺廟,門前兩顆銀杏樹,筆直挺立,葉子翠綠,看着生機勃勃。
蘇安安進去拜了拜,又捐了香油錢,請人爲母親誦經祭奠。
可能她香油錢捐的多,小沙彌很熱情,誦經超度一條龍,總之,保證你逝去的親人肯定在天堂之上安安穩穩。
蘇安安道了謝,虔誠的跪下來,雙手合十。
娘,您在天上還好嗎?
前世私自離去後,再沒有機會回去給母親上一次香,祭拜一次。
再次跪下,彷彿模糊了多年。
最後一句是,娘,安安回來了,求您在天之靈保佑安安………
保佑她就如母親爲她取名字的寓意,平平安安。
將近午時,她才從東泉寺出來,祭奠完畢也不耽擱,主僕三人離去。
途徑毓秀鎮,各種小攤的吆喝絡繹不絕,因着今天是清明,賣紙錢紙人紙元寶的倒是尤爲多。
蘇安安撩開窗簾瞟了一眼,翠煙好奇道:“小姐,您想買什麼嗎?”
蘇安安道:“隨意看看。”
翠煙懂了,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怕是對市井也是好奇的,翠煙不再說什麼,也興起的看。
馬車行着行着,蘇安安忽的被一個畫攤吸引住了視線,“李良,停下。”
李良立馬勒緊繮繩,
蘇安安稍稍將簾子縫隙挑大了一點,往對面看去。
那畫攤旁坐着一個寒酸的書生,身上打着補丁,旁邊搭着破爛的架子,掛着許多畫。
有些人也喜歡燒些畫給逝去的親人,所以書生今兒特意畫了很多適合祭奠的畫,一早來擺攤。
蘇安安瞅了瞅,心裏暗暗猜測,是不是那個人?
畢竟,她前世沒有見過真人。
她想看看印章,但是離得遠有些看不清,她便讓李良在這等,自己和翠煙去了畫攤前。
正巧,也有一婦人去看畫,拿着一副問:“多少錢?”
書生笑呵呵道:“二十文錢。”
婦人撇嘴,“嘁,這一副破畫要二十文,搶劫呢吧,五文錢,最多五文,不賣拉到。”
書生聽到那句破畫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你可以說不喜歡,可以嫌貴,請不要說它破,因爲每一幅都是他的心血。
他當即搶過來,氣的轟趕道:“不賣不賣。”
不懂欣賞,賣之也糟蹋,愛哪兒買哪兒買去。
婦人被轟趕,氣的罵罵咧咧的走了,還扔了句,這什麼畫,灰不拉幾的,一點都不好看,不是看你擺攤可憐,老孃還不來問呢。
書生氣的手都在抖。
旁邊的幾個小販都在看熱鬧,這文書生總是這樣,本事不大,脾氣卻大,老是自命清高的覺得自己能畫一幅畫,識得兩個字就高人一等似的。
小販們的議論書生早已習慣,不予理睬,專心掛好自己的畫,弄平被婦人抓的褶皺,而後微微嘆氣。
生活不易。
蘇安安走了過來,瞥了一眼畫風,確實偏灰色。
看又來了客人,書生收起嘆息客氣的道:“這位夫人,買畫嗎?”
“這些,還有這些,都是符合清明主題的,可以祭奠,您看看?”他推銷着自己的作品。
蘇安安莞爾一笑,示意自己先看看,素手執起一幅畫,第一時間看的是落款的印章。
文道子。
真的是文道子!
文道子的畫多以山水爲主,色調不是特別繁複,略微單一,且偏暗色調,主要彰顯山的大氣磅礴之感。
但時下的人喜歡色彩絢麗的花鳥畫,風景畫,和浪漫主義系列的,對這種偏暗色系的畫似乎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