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散落一地,老舊的竹牀發出令人羞恥的嘎吱聲,彷彿在動一動,就要當場罷工了。
月兒不知何時掛上了梢頭,慘淡一抹潔白,召出屋內模糊的場景。
蘇安安此刻就跟鴕鳥一樣,窩在某人懷裏,早就沒有剛剛的勇了。
她滿面羞紅的指責道:“這牀太舊了,都四年了,你怎的也不換一個新的。”
一直嘎吱嘎吱的,真的是想讓蘇安安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君承攬着她的腰肢,順從的嗯了一聲,“這牀是該換了,下次,我做個新的,加固版的。”
夜色吞沒了他的輪廓,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唯有從聲音裏感覺出幾分愉悅。
蘇安安此刻也不敢擡眸看他,靜靜的趴在他胸口,想起剛剛他的樣子,撇嘴問:“現在還覺得是不是夢?”
丫的要說是夢,她都想掐死他。
瞅瞅剛剛,她不過是開了個頭而已,後面誰能有他造作。
要是夢,那也是春夢。
沈君承忽然笑了起來,說:“應該不是夢,因爲夢裏,你可從沒這麼熱情過。”
蘇安安氣的捶了他一下,“那平常你夢裏的我,都是什麼樣?”
沈君承回憶道:“夢裏的你,從來都是站的遠遠的,淡淡看我一眼,然後離去,不再回頭……”
任由他千呼萬喚,都抵不過她背影決絕。
蘇安安想象一下了那畫面,內心又泛起細密的疼,“那是夢裏,都是假的,我怎麼捨得不回頭,又怎麼捨得遠走?”
“我捨不得你一點點難過……”
沈君承忽然摸了摸她的頭,道:“看出來了,你捨不得。”
他剛剛露出一絲委屈時,她可是心疼慘了他,什麼都順着他……
蘇安安倏地聽出不一樣的味兒,臉色通紅,不由掐了他腰間一把,可惜他腰部的肉太緊實了,她沒掐住,反而摸到了一道新的傷疤。
四年征戰,他身上又添新傷……
蘇安安心疼,吻了吻他的傷疤。
沈君承一霎僵住,一動不動,半晌,他悵然來了一句,“這真的不是做夢嗎?”
一場妄想到極致,衍生出來短暫的又旖旎的夢。
蘇安安已經不想解釋了,恩恩的附和,“是的,這是夢,你做夢了,夢醒我就走了,你就再也看不到……”
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腰間一痛,他緊緊的擁着她,說:“不準走,哪裏都不許去!”
更不能再次回到周清身邊!
蘇安安的心又軟了下來,安撫似的親了親他的脣角,道:“不走不走。”
她輕輕哄着,“剛剛逗你的,我哪裏都不去,以後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沈君承嗯了一聲,音色溫柔了下來,腰間力度也鬆了,猶豫了很久,忽然問:“那,孩子怎麼辦?”
“孩子?”蘇安安詫異,“什麼孩子?”
沈君承彆扭道:“就那個叫鼕鼕的孩子,不是你跟他……”
他說不出口,也不願意在這個溫情的時候提周清,只道:“那孩子,你若是捨不得,可以接過來,我會好好對他,但是你不能再回周清身邊。”
他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選擇回到他身邊,但是隻要她回來了,讓他知道她心裏還有她,那就再也不會放手。
蘇安安則瞪大了眼睛,“你以爲鼕鼕是我和周清的孩子?”
沈君承擡眸,有些詫異,“以爲?”
難道不是?
“那孩子不是叫你娘……”
“叫孃的就一定是親孃嗎,你沒聽過姨娘和乾孃嗎,小孩子哪裏能喊得清!”
蘇安安都要氣笑了,不曾想他還誤會了鼕鼕是她的孩子,難怪當時一扭頭不見人了呢。
她扶額,剛剛光顧着安撫他呢,也確實還沒來得及解釋。
轉念一想,她清奇的注意到了一個問題,所以剛剛他是以啥心情和她雲雨?
難道以爲她始亂終棄,厭煩了周清,過來找他的?她是那種人嗎?
蘇安安越想眉心越是突突直跳。
沈君承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抱着她道:“那個鼕鼕,不是你的孩子?”
蘇安安瞅他那傻樣,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一下子把他按下去,霸氣的跨坐在他腰間,趾高氣揚的宣佈道:“沈君承,本小姐現在有件事要鄭重的,嚴肅的告知你!”
她一字一句道:“這四年,我從未和周清在一起,既沒嫁給他,也沒給他生過孩子,鼕鼕是瑤孃的孩子,那天遊園我是和瑤娘一起去的,只是瑤娘肚子疼,孩子讓奶孃看着的,剛好碰到了我,就跑來找我了。”
“還有,當年我解蠱並不順暢,需要在遙香谷靜養,整整用了三年,周清戰事國事繁忙,哪裏有時間去陪着我,經常幾個月我才見他一次。”
“且他雖然卑鄙,但是在這方面,給了我最大的寬容,從未越矩半點。”
“明玉當年和我一起走的,這四年,她一直跟我同住,你不放心,可以去問明玉。”
沈君承都懵了,她話裏的信息量太大,半晌他都沒有反應。
最後,問出口的是,“你解蠱用了三年?”
蘇安安嗯了一聲,將這三年的經歷告知了他。
“梁廣文估計想用我長期控制你的,所以蠱毒解的並不快,拖拖拉拉三年才徹底解完,我又養了一年身體,直聽到你戰場贏了,班師回朝,才急急忙忙的回來的。”
她垂下了眼睫,小聲道:“我回來的比你早,還去看了你回京那天的盛況,本是想給你驚喜的,誰知道,反而是你給了我一個驚喜。”
回來不過兩天就傳來你跟文安的好事,害得她誤會,鬱鬱寡歡的窩在了瑤孃的府內,哪裏都不想去。
後面好不容易想出去散心,還碰到了他跟文安一起出遊。
她抱怨道:“你曾經許諾過帶我去看煙霞鎮的,所以當看着你帶文安時,我就想多了,以爲你不想再見我,才轉身要走的。”
沈君承趕緊解釋,這可真是誤會,天大的誤會,“我跟文安什麼都沒有。”
“當初去煙霞鎮,真的只是巧合碰到的。”
從竹捨出去時,他忽然聽起路人說煙霞鎮的梨花此時正開的如火如荼,想起自己一直沒帶她去玩過,一時意動,臨時去的煙霞鎮。
碰到文安真的巧合中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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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