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早上走之前,茂明心細連夜臨時配了一瓶藥,叮囑他非是必要不能服用,不然,他今天,怕是會失去自我。
他眸色微沉,到現在焉能看不出背後之人用意。
周清倒是打的如意算盤,想要臨安的生意,想借他的手殺了宋巖,挑起魯親王的進攻,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只是可惜,算錯了一步,他沒死。
周清應該不知道他體內有蠱,這蠱是毒也是藥,不是蠱毒發作,吞噬了軟筋散的藥效,他今日定要殞命。
呵,他眼神逐漸得陰霾,等他回去,咱們一筆一筆算。
蘇安安在幫他清理後背的血跡,將後背傷口裏不幸崩的一些雜草碎屑慢慢挑出來。
他後背被砍了好幾刀,着實瘮人,有一道從右肩斜着蜿蜒而下,快到腰際,差點把他劈了。
要是力道再重一點點,就是深可見骨了。
她眉心緊蹙,擔心道:“這麼深的傷口,就撒點藥能行嗎?”
沈君承被她的聲音拉回神,嗯了聲道:“沒事。”
他的藥是師傅獨門祕方,療效奇好。
蘇安安抿了抿脣,自知除了這樣也沒有它法。
只能這樣包紮了。
她順着那條最深的傷口往下擦,周邊的血跡暈染的厲害,導致一後背都是血,她又洗了洗帕子幫他清理。
忽然,她停住了。
看見他左腰位置有一道陳年舊痕,這傷痕蜿蜒,靠近腰尾的位置有些猙獰,彷彿有利器貫穿了他後腰位置一樣。
身爲江湖中人,身上有些陳年舊傷本沒有什麼,剛剛給他清理腹部傷口時,也好幾條細小的傷痕。
只是都沒這道顯眼,沒這道,熟悉……
意識她忽然不動了,沈君承有些奇怪,微微側身,用餘光看了她一眼,就見她直直的盯着自己後腰位置。
一瞬,他牙根有些酸,她這麼盯着一個外男的身體做甚?
這顯然是走神了,不是上藥。
“沈夫人這般盯着本座看做甚?”
蘇安安被他問的回神,才知道自己失禮了,剛想說話,又聽他輕佻的來一句,“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蘇安安被他說得唰的一下老臉通紅,又覺得自己總是被他說得自己語塞,很沒面子,忽然賭氣的回了句,“能誤會什麼?清者自清,我不過是在幫你上藥罷了。”
沈君承見她沒有羞的不說話,還回了一句,極輕的“嘖”了一聲,道:“若是上藥,你可是半天沒動呢,這般,很容易讓人誤會你在饞本座的身子啊。”
“雖然吧,本座也知道自己的身材確實不錯,但是沈夫人……”
“冷莫言!!”
蘇安安猛地打斷他的話,真是敗給他了。
她剛剛一瞬間產生的想法肯定是錯覺,錯覺!
沈君承見她似乎有些生氣了,才悻悻沉默了下來。
蘇安安默默的幫他清理好傷口的污漬後就開始撒藥,而後把自己的裙襬撕成布條給他包紮。
幸而自己的裙襬是綢緞的,倒不粗糙。
幫他纏布條時,還是忍不住看了他後腰的傷痕一眼,猶豫了下,問:“你後腰的傷是怎麼回事?”
沈君承頓了下,剛剛她盯了半晌,是在看那個傷疤嗎?
用鐵鉤,差點勾穿了他的腰腹,傷可見骨,他倒是躺了三個月纔好。
蘇安安哦了一聲,感覺他不願意多說就沒問了。
倒是忽然問了你,“你怎麼趕過來了?”
她自認爲與冷門門主交情並不深,如何第一時間是他趕過來了?
還這麼拼死護着她?
沈君承隴上衣服,望着她狼狽的模樣,道:“受人之託而已。”
受人之託?
她忙問,“是受誰之拖?”
他擡起眼睫,彷彿看到她眸子裏的一絲期許,驀的,又想起他剛落入琥珀莊時,聽到了她的呼喊。
她喊得是,沈君承……
她是期望他來的吧?
只是可惜,他只能以這個身份,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心?
只好扯個藉口,儘量安撫一下她道:“是沈君承。”
蘇安安眸子更亮了,是沈君承託他來的那就說的過去了。
“你們認識對不對?”她之前就有過猜測。
沈君承極輕的點了下頭,算是承認。
蘇安安忽然問:“那,第一次你救我,是不是特跟他有關?”
畢竟她徹夜未歸,但是沈君承卻似乎放心的很,沒追問,也沒借機休她,反而後續還對她寬容了。
沈君承揚眉,自己做的好事,那肯定不能藏着啊,就道:“嗯,都是。”
又難得正兒八經來一句,“你夫君其實挺在意你的。”
蘇安安嗯了一聲,內心有些悸動。
沈君承看着很冷,很淡的一個人,但是,他兩次請人出面救她。
她失落減少了些,脣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道:“謝謝。”
沈君承挑眉,“不該是謝謝你夫君?”
蘇安安道:“謝他,自然也要謝冷門主。”
若不是他這麼重諾,應了的事兒一定會實現,或許,今兒她就被抓走了。
沈君承嗯了一聲,眸色溫和了幾許,剛伸手,蘇安安立馬眼疾手快的將他的腰封拿了過去,因着角度傾斜,她好像看到了他的腰封裏有個內側口袋裏放了一張帕子,微微露出一角。
沈君承沒注意,自然的接過,打算自己扣上。
蘇安安不知怎麼想的,忽然又從他手裏接過去,說了句,“我幫你。”然後就傾身過來,環過去幫他扣上。
知道了怎麼解開,自然也知道如何扣上,這次倒是沒出糗。
沈君承沒注意她的表情,也可能潛意識的習慣了她幫忙扣腰封,畢竟之前都是她服侍的。
他只是覺得累,累得眼睛都不想睜開,就躺了下去,顯然精神還是不好,剛剛不過是強撐罷了。
蘇安安又給他弄了點熱水喝,畢竟這裏什麼都沒有,兩人身上都沒喫的,天黑了也不能弄野果子,兩個人就將餓一下吧。
沈君承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了過去還是閉目養神。
蘇安安將血水倒了之後,又去打了一盆乾淨的放着,而後去把火堆生的旺一些,畢竟剛剛碰到他時,覺得他體溫很低,低的很像某人。
她坐在火堆旁,擰溼了帕子將自己的臉擦了擦,而後看着那躺着一動不動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