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05章:誰還沒殺過幾個人啊
    等敖纓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以後,就要計劃着回侯府了。

    扶渠愁眉苦臉的訴道:“寺裏有幾個楚氏派來的看家護院,他們肯定不會同意咱們下山的,唉……”

    敖纓則不屑的笑笑:“幹不過的時候就不要硬碰硬知道嗎,有時候一碗藥就能解決的事,何必如此麻煩?”

    扶渠聽了,眼神一亮。

    第二日扶渠去膳堂裏幫襯了一下子,給寺廟裏的那些個護院準備飯菜羹湯。

    護院們一碗青菜湯下肚以後,上午便開始爭先恐後地搶茅廁。

    敖纓帶着扶渠,告別了寺中主持,優哉遊哉地往山下去。

    到了山下,青山綠水風景甚好,但這裏的地形十分陌生。敖纓說等上了官道就容易了,扶渠見她有主意,便稍稍安下心。

    然而兩人並沒能走多遠,忽聞山林間飛鳥乍起,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扶渠一陣緊張,道:“會不會……有野獸啊?”

    敖纓鎮定道:“真有野獸,山裏的師傅們不會沒有個警醒。”就算不是野獸,只怕也是來者不善。

    這一點敏覺敖纓還是有的。

    遂她拉起扶渠,拔腿就往前跑。

    兩人一跑,身後便立馬有了動靜,登時從山林裏竄出一羣人,緊接着追了上來,瞟眼一看,個個三大五粗、黑布麻衣,手裏拎的東西一晃一晃的。

    扶渠尖叫起來,他們手裏拎的,可不就是刀麼!

    很快兩人就被這羣人給追上。

    關鍵時候扶渠十分勇敢,連忙把敖纓護在身後,顫聲道:“小姐你快跑!奴婢拖住他們!”

    敖纓見她抖得跟篩子似的,還逞強,心中有些溫暖。

    結果一把長刀往眼前一橫,扶渠就很沒骨氣地給嚇暈了去。

    敖纓鎮定地把包袱裏的首飾都取出來給他們,並道若是嫌不夠,還可等她回城以後,再送上金銀之物。

    那羣莽漢一看便是身上帶着煞氣,拿刀的手法熟練,怕是一夥土匪強盜。

    他們看了一眼爲數不多的首飾,不屑地笑了起來,看向敖纓的眼神裏多了些玩味,道:“錢我們要,人也要。”

    嚇暈的扶渠,再加上強自鎮定的敖纓,怎麼看都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於是其中兩個強盜便大意地上前,拿着繩子試圖把敖纓綁起來。

    卻不料敖纓突然抓着麻繩反手套在了強盜手上,一把奪去了他手裏的刀。另一個見狀立刻舉刀要制住她,結果被她先發制人,反砍了他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強盜有些喫驚。

    敖纓眯了眯眼,把他們喫驚的表情盡收眼底。

    敖纓道:“這麼驚訝做什麼,難不成你們事先了解過我,認定我是個弱質女流?不然怎麼會剛一下山,碰巧就撞上了你們?”

    話音兒一落,便有一襲緊蹙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奔來。

    強盜頭目面色變了變,徑直低沉道:“殺了她。”

    幾個強盜齊齊逼上,敖纓手腕有力,勘勘守住,又一刀穿透了其中一人的身體,熱血灑了一身,道:“誰還沒殺過幾個人啊。”

    前世她到底殺過多少人,連她自己都數不過來。

    那股瀰漫的血腥氣並不使她害怕,她只覺得非常熟悉。

    長刀從肉體裏抽出之際,帶起血花四濺。

    與此同時,聞得“咻咻”幾聲,一支支利劍從馬蹄聲響起的方向射來。

    這夥強盜們再顧不上取敖纓的性命,連忙提刀抵擋利箭。正是這一空當,使得那一隊飛騎迅速逼近。

    敖纓擡眼去看,見那些人穿着盔甲,個個都十分沉穩幹練。

    他們跨下馬來,當即與這一夥強盜纏鬥起來。

    強盜是忌憚官兵的,慌忙調頭就欲往山裏逃。

    那些士兵立刻包抄上去,堵死了他們的退路。

    這會子,倒無人來理會敖纓和暈倒在地的扶渠了。

    敖纓手裏的刀不敢放下,衣襟袖擺上如一朵朵迎冬綻開的紅梅,陡添一抹豔色。

    她一眼便看見帶領着這隊士兵跑馬而來的領頭人物。那人沒有穿盔甲,一襲墨青色深衣,襯得身量十分修長挺拔。

    他抽出的刀劍泛着寒光,將那些強盜逼到死路不得不奮起反抗,而衝上前的強盜皆不是他的對手。

    他踩着滿地鮮血,如入無人之境。

    敖纓見得他轉身之際的一道輪廓,有些瘦削,卻十分有力量。那雙眉眼冷冽非凡,似沉有寒星,又似不容一物的萬年枯潭。

    他冷淡的眼神落在敖纓握着刀的手以及染紅的襟袖上,只輕輕頓了頓,便不再理會。

    敖纓沒有被他殺人如麻的樣子給嚇到,反而莫名其妙地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血熱。

    那握刀的姿勢,那峻拔的身子……

    簡直和記憶深處那個人一模一樣!

    不過,敖纓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悵然一笑。他再怎麼說也擁有安陵王的身份,豈會出現在這荒郊野外?

    更何況,這世上身形相似的人太多了,她並不覺得自己會這麼好運,下山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官兵剿匪,天經地義。接下來也就沒敖纓什麼事了。

    敖纓不給他們添亂子,也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遂趁着旁邊有一匹他剛剛騎來的空馬,趕緊拖起暈掉的扶渠朝那空馬走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扶渠放在了馬鞍上。

    她自己則輕而易舉地翻身上馬,熟稔地握手挽住馬繮。

    敖纓調頭欲走,但想了想覺得人家辛苦救了她一命,她不知感恩,還騎走了人家的馬,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好歹也該和他說一聲?

    當下,敖纓回過頭去,看見他背影沉斂,舉手投足透着一股子冷厲,也不知他姓甚名誰,敖纓不知該怎麼叫他,心思一動,竟向他一抱拳:“感謝英雄相救!”

    前世征戰沙場,早已拋去了男女之嫌的那一套規矩。後來敖纓想起,在外奔波的那一段短暫時光,和那些皇宮裏的爾虞我詐比起來,是簡單而充實的。

    只是,對方的反應不大對啊。

    他殺掉了手邊的一個強盜,纔不慌不忙地轉過身來。不僅他如此,樹林裏的其他身穿盔甲的士兵也都靜了下來,齊齊朝她看過來,神色各異。

    他看見敖纓騎在了他的馬上,手挽馬繮的動作頗爲熟稔,還有那抱拳的姿態,讓他的表情有點古怪。

    敖纓頓時感覺有些不妙,她寡不敵衆,還是快走爲妙。

    於是乎打馬就撒開馬蹄兒往前狂奔,並道:“這位兄臺,借你馬一用,有緣再見必有重謝!”

    敖纓草草回頭再看他一眼,見他沒有要追上來的樣子,他身邊的士兵也都沒追來,那羣人的身影越來越遠,她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氣。

    哪知才跑一小段距離,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敖纓又不識路,扶渠還暈着就更別指望她了,正左右搖擺時,身後那人傳來一道枯井無波的聲音:“往左。”

    敖纓也不知怎麼的就信任了他的話,下意識驅馬往左一路狂奔。

    等她的馬蹄聲漸遠,人影也在樹林間消失不見,這片屍橫遍佈的林子裏有種詭異的安靜。

    片刻,那隊士兵回過神,或掩飾或憋着笑地輕咳,若無其事地收拾殘局。

    實在是憋不住了,其中一個便開口道:“將軍,方纔三小姐竟然沒認出你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睨了他們一眼,他們瞬間不敢說話了。

    眼下他腳邊的這個強盜身中刀傷,不是他帶來的人所爲。再想想敖纓手裏始終握着一把長刀,袖擺和衣襟上都是血色,也不難猜測。

    她不僅學會騎馬,現在還學會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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