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22章 進京
    得了威遠侯的答覆後,京城來的宮使即將離開徽州時,茹兒偷偷去見過那宮使一面,並將自己的一支瓔珞簪子交給宮使,請宮使送達。

    魏帝剛剛登基,年輕氣盛,立志要挽救大魏如今一盤散沙的局面。威遠侯的拒絕難免讓他怒火中燒。

    宮使把那瓔珞簪上呈到魏帝面前。

    “這是什麼?”

    “這是威遠侯府的堂小姐託奴才送來的。許是想給皇上做信物的。”

    “侯府堂小姐?她倒是有心!”

    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敖纓簡直成了敖翌背後的小尾巴,敖翌走哪兒她跟哪兒。

    敖翌得空會指點她舞弄兵器,又或者帶她去買徽州城裏最受歡迎的點心和糖。

    敖翌走在前面,回頭看了看後面慢吞吞跟着的敖纓捧着個紙包,喫得直咂嘴的樣子,嘴上沒說什麼,步子卻放得稍慢一些。

    認識敖翌的誰不知道他是個手段狠辣、鐵血無情的人,眼下卻遷就着一個只有他肩膀高點的小姑娘,親眼見過的都會以爲是自己眼花了。

    敖纓經常往敖翌的營地裏跑,跟他軍營裏的那幫兄弟也混得熟了。後來又一起去酒樓裏喫過幾頓飯。

    這些人喝酒的時候,敖纓就規規矩矩坐在一邊喫東西。

    這回她警醒了,端起茶杯喝茶之前得先聞一聞,確定不是酒以後,才往嘴裏喝。

    敖翌看了一眼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可笑又可愛。偶爾不經意間,敖翌會往敖纓的碟子裏放幾粒剝好的花生粒。

    敖纓拿着花生粒,仰頭看了看敖翌,見他神色無波,確定是給自己剝的以後,便放嘴裏吃了。

    有二哥幫她剝,總比自己剝省力。等碟子裏的花生喫完了,她就又看着敖翌。

    敖翌繼續給她剝。

    溫朗等人見了,無不驚異。想他那雙用來拿劍殺人的手,現在居然給他妹妹剝起了花生!

    等從酒樓裏出來,溫朗就又要帶着大傢伙去聽曲兒了。說是倚香樓新來了一位妙音姑娘,那琴彈得非常好。

    敖翌牽着敖纓,走在回家的路上。

    敖纓若有所思地老成地說道:“其實二哥應該跟他們去聽聽看的。”

    “偶爾去放鬆放鬆也好。”

    敖翌看她一眼:“這些事,你懂什麼。”

    敖纓好歹也是活第二輩子的人了,怎麼會不懂呢。只不過看敖翌不太想說下去的樣子,她也就不說了。算了,不懂就不懂吧。

    又過了一段日子,魏帝給各路諸侯發了詔書,詔地方王侯回京,給太后賀壽。

    爲此,還專門派遣了宮使傳達旨意。

    威遠侯和其他王侯一樣,不可能親自進京給太后賀壽。

    於是便派敖放帶着賀禮進京去。

    茹兒說,她還沒去過京城,想趁着這次機會,跟大哥一起進京去看看。

    敖放當然清楚茹兒的心思,甚至對於妹妹茹兒進京的心思是縱容的。

    畢竟大魏王朝雖腐朽了去,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日若是有機會去朝廷做大將,敖放也覺得好過於一直屈居威遠侯手下。

    因此,若是有可能,他還會幫襯幾分,使茹兒得到魏帝的青睞。

    還是和前世一模一樣的由頭。這個餌已經拋出來了,就等着她上鉤。

    敖纓不記得自己前世爲什麼要隨着茹兒一同進京,有可能是茹兒邀請她的,也有可能是她不放心茹兒一個姑娘進京所以與她相伴。

    不去能行嗎?這一世她當然可以不去,她完全能夠躲在威遠侯和她二哥的背後,不被捲入那漩渦之中。

    可那樣的話,她的仇誰來報?她的痛誰來償?

    或許她茫然過,前路佈滿了荊棘和坎坷,她不知道該往何處下腳。她害怕這一去,稍有不慎,又會走上和前世一樣的道路。

    但是後來她不怕了。

    二哥說只有沉下心,才能辦成事。這輩子她再不做那上鉤的魚了。與其做那上鉤的魚,不如做釣魚的人。

    她把前世種種壓在心底深處,一旦去觸碰,那就是抽筋扒皮的痛。她記得茹兒和魏景辰凌辱她的場景,更忘不了魏景辰啓她父親骸骨、讓她父親死不安生的切齒之恨。

    有些事,只能由她自己去做,二哥縱使疼她護她,卻始終無法代替她去做。

    午夜夢迴之際,敖纓想,這段時間是她前世今生裏所體會過的最快樂的日子,能夠讓她暫時壓下心裏的仇恨和傷痛。可該來的躲不掉,只有她親手去做了,才能夠徹底放下。

    於是這一次,敖纓主動道:“說來,我也不知道京裏是番什麼光景,我正想說想要去看看,茹兒妹妹就先說了,不如我與茹兒妹妹結伴同行。”

    茹兒倒是一怔,她都還沒主動邀請敖纓,敖纓就先提議跟她一起去。不過也好,省去了諸多麻煩。

    “三姐願意陪我一起去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一路上可以遊山玩水了!”

    威遠侯拒絕道:“不行,姑娘家家怎麼能長途跋涉去那麼遠的地方!”

    敖纓扒拉着威遠侯的手臂撒嬌,“爹,您就讓我去看看吧,況且有大哥在呢,他會保護我們安全的。”

    敖放這時也開口道:“若纓兒和茹兒非要同去,請二叔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們的。”

    威遠侯沉着臉沒鬆口。

    敖纓一路跟着他去書房,好話說盡,“爹,等我回來,再給你做兩雙鞋好不好?還給你做衣服。”

    書房裏只有父女兩人,威遠侯纔對她道:“此去京城於你來說不安全。阿纓,你不要胡鬧。你想要遊山玩水,只要是在這徽州地界內,想去哪兒讓你二哥陪你去便是。”

    “我沒有胡鬧,我想去京城。”

    “你說說,你去京城是想幹什麼。”

    敖纓揹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蹭着腳尖,忽而反問道:“那爹說,茹兒妹妹這個時候去京城是想幹什麼呢?”

    威遠侯沉吟不語,敖纓都這樣問了,他豈會不明白。

    “上次宮使來徽州時,茹兒妹妹出門了一趟,我讓顏護衛找人跟着她,見她給了宮使一根簪子。”

    “爹不想與皇家聯姻,但茹兒妹妹不這麼想。我得去看着她呀。還有,進京給太后賀壽的又不止咱們,還有其他王侯的人,我可以幫爹去探探底。雖然是拒絕了聯姻,有爹坐鎮徽州,皇家也不敢明目張膽把我怎麼樣的。”

    威遠侯臉色十分難看,良久,才道:“阿纓,當前局勢茹兒不明白算了,你明白就好。這件事讓我好好想想。”

    啓程這天,一切都準備妥當,敖纓和茹兒都已經各自上了馬車,隨時準備出發,卻久久不見敖放出來。

    卻是敖放因爲轄地的柳城內出了亂子,在昨個半夜的時候就已經離家去收拾,到這個時候都還沒有回來。

    敖纓興致缺缺地和扶渠坐在馬車裏,楚氏和茹兒等着敖放回來,結果卻等來了兩天不着家的敖翌,失望之情頓顯於臉上。

    敖翌不着急下馬,騎在馬背上順勢擡手,就捻住了馬車的窗簾,往上掀了掀,一眼就看見裏面的敖纓。

    只不過她看起來不怎麼有精神的樣子。

    敖纓聞聲立刻擡頭,只見窗外馬背上的男子高挑頎長,輪廓分明的臉上是慣有的冷肅沉厲,她便是一喜:“二哥,這兩天都不見你人影兒,你上哪兒去了?”

    本來前世應該是敖放和她跟茹兒一起進京的,而這一世陪同的人還是變成了敖翌。敖纓清楚地知道,就算一切事情的軌跡還是沿着前世進行,可終究也有些事變得不一樣了。

    比如敖翌的存在。

    出了徽州城,這一路上山高水長。敖纓也絲毫不覺無聊。

    她若是馬車坐累了,便和敖翌一樣騎馬。頭上戴着一頂紗帽,遮擋了陽光,她可縱情欣賞旅途中的山水風景,少有的悠然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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