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42 章 十分介意
    敖纓開春時才從曲廊那邊移植過來的葡萄藤,眼下伸開了肥大的綠葉,亦是在風中呆頭呆腦地左右搖擺。

    她眯着眼,聽敖翌與她說道:“以後不要給我做衣服了。”

    敖纓歪頭看他道:“那怎麼行,溫家小姐給你做好了衣服你不要,你又還沒娶嫂嫂進門,我要是不照顧一下你的起居生活,誰照顧啊?我這手沒事的,養兩天就消了。”

    敖翌神色柔和,還是妥協道:“那也不用這麼着急,你可以慢慢做。”

    敖纓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地問:“二哥爲什麼不接受溫小姐做給你的衣服呢?”

    敖翌輕描淡寫道:“非親非故,我爲何要接受?”

    “可是我都能看得出來,她喜歡你啊。”

    “那是她的事情。我沒要求她喜歡。”

    “那好吧,我還以爲她是你喜歡的類型呢。”

    話已至此,她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遇到她二哥這樣不開竅的人,敖纓真的有點同情溫小姐了。

    敖翌看她,敖纓被他看得有些發虛。因爲他那雙眼睛,枯寂沉鬱到深不見底,再明媚熱情的陽光,也照不進他的眼底去。

    敖翌道:“聽你的語氣,好像還有點遺憾?”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敖纓趕緊否認,“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嘛,我懂得的。”

    過了一會兒,敖纓才又道:“那既然二哥不喜歡她,何不跟她說清楚呢,那她也就不用再繼續等下去了啊。”

    “跟一個裝糊塗的人講清楚,沒這個必要。”

    敖纓一愣,隨後竟無言以對。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溫月初是個聰慧的人,她會看不出敖翌不喜歡她嗎?

    關於溫月初和敖翌的好事,敖纓是徹底不抱期望了。

    沒幾日,敖纓跟着敖翌上了街,敖翌縱着她在鋪子裏買了好些松子糖。

    敖纓剝了一隻放進嘴裏,甜得眯起了眼。

    於是她又剝了一隻遞給敖翌,“二哥,你也喫一顆。”

    敖翌看了一眼她白白嫩嫩的手上拈着的那顆小巧的松子糖,拒絕道:“我不喫。”

    敖纓把兩顆都塞進自己嘴裏。

    敖翌見她嘴巴鼓鼓的也沒說什麼,只順帶擡起手指輕輕拭了一下她嘴角的糖屑。

    然而這一幕,正好被出街來的溫月初看個正着。

    她原想上去打個招呼的,可是在看見敖翌對那小姑娘如此寵護時,溫月初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橫豎不是滋味。

    腳下也跟生了根似的,再挪不動半步。只能眼睜睜看着敖翌牽着小姑娘的手,一高一矮地漸漸走遠。

    爲什麼心裏會介意得這麼厲害?

    那是因爲敖翌身邊除了她以外,從來沒見過有第二個女子。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曾與敖翌那般親近過。

    溫月初說服不了自己,是因爲那小姑娘是他的三妹,所以他纔對她這麼好的。

    原來敖翌不是天生冷漠,不是不會對人好,只是要看對象是誰而已。

    溫月初回去的路上,腦海裏總交替浮現出小姑娘舉着松子糖給敖翌喫、還有那日小姑娘靠着敖翌睡覺時候的畫面。敖翌會給她擦拭嘴角;她睡覺時怕她摔着,會時不時扶穩她的身子。

    ***

    侯府後面有一片馬場,馬場裏經常有馴養好馬,然後送到軍營裏去。

    最近,馬場裏就送來一批烈馬等待馴養。

    這沙場男兒對馬的追求,絲毫不亞於女人對衣裳首飾的執着。

    因而烈馬剛到兩天,溫朗帶着那幫兄弟們就要到馬場裏來試試馬。反正他們不來,敖翌也是要叫上他們的。

    正好這天日頭偏陰,還算爽朗涼快,大家就紛紛約在馬場裏馳騁。

    溫月初聽說了此事,便堵住溫朗,忽然問道:“大哥,三小姐也會去嗎?”

    溫朗覺得莫名,道:“那是侯府的馬場,三小姐與敖二感情又好,敖二帶她過去不是很正常嗎?”

    溫月初便希冀道:“那大哥也帶我一起去吧。”她巧笑道,“上回三小姐到咱們家來,我與她相談甚歡,今日見了,正好又可以敘敘呢。你好久沒帶我出去了。”

    溫朗看她兩眼,“你不喫醋了?”

    溫月初歉疚道:“她是敖公子的妹妹,我理應對她好一些的。”

    溫朗沒多想,只覺得她想明白了就好。況且帶溫月初一同去,與三小姐兩個女孩兒一起說說話也好。

    再加上溫月初這樣纏着他,他要是不答應,恐怕沒法安生出門了。

    敖纓這一世對兵家之事比較感興趣,就算敖翌不帶她來,她也會主動要求跟來的。

    她也想看看那批烈馬馳騁下的雄姿啊。要是可以,她還想上去騎一騎呢。

    只沒想到,溫月初也跟着溫朗一起來了。

    溫月初跟敖纓打招呼時,是溫婉含笑,且又禮數周到的。

    待那一匹匹駿馬從馬棚裏牽出來時,這些軍痞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十分心癢難耐。

    敖纓眯着眼瞧見了,那些馬的鬃毛呈棕黑色,而且從馬蹄到馬身,線條十分矯健流暢,彷彿充滿了雄渾的力量。

    起初它們不服人騎,撒開馬蹄在馬場裏狂奔。場面實在叫人膽戰心驚。

    好在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老手,力氣又大,纔不至於被甩下來,反而把馬控得牢牢的。

    這批烈馬中有一匹是領頭的,一頭鬃毛深棕帶紅,十分漂亮。勘勘往那裏一站,便相當有氣勢。

    敖纓看着敖翌朝它走去,比他還興奮緊張,道:“二哥你小心點啊,它若是不服,你也別弄壞它,這匹汗血馬一看便十分難得。”

    敖翌回頭看她,道:“再好的馬,若不服我,留它何用。”

    敖纓下意識就道:“你還可以留給我啊。”

    她也很心癢難耐好不好,只不過現在的她根本不用上戰場,好像再好的馬給她也沒什麼用。

    敖翌似彎脣笑了一下。

    意識到自己這樣說不合適,敖纓便也笑着敷衍過去。

    溫月初在旁邊聽了,卻問道:“三小姐原來也會騎馬麼?”

    敖纓隨口道:“不是很會,只略懂皮毛罷了。”

    她眯着眼注視着敖翌站在那汗血馬旁邊,拍了拍馬的脖子,然後輕巧地翻身上去。

    他手挽馬繮,看似隨意,但卻隱隱透着一股有力道的遒勁。那凌厲的壓迫感,正好與那匹烈馬相抗。

    烈馬起初確實不服,暴躁地挪着蹄子轉來轉去,然後又嘶鳴着起身揚蹄,想把敖翌摔下去。可發現自己失敗了以後,那烈馬就一頭往前奔,十分彪悍兇猛地狂奔起來。

    重重馬蹄聲在馬場裏跳躍。

    敖纓視線始終跟隨着馬背上那個英姿勃發的熟悉身影。

    若是以往,溫月初定也是一眼不眨地追尋着敖翌的背影的,可如今身邊多了一個敖纓,她便覺得這炎熱的夏季可真令人煩躁,漏過雲層的日光也真是刺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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