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77 章 潯陽樓氏
    “關你屁事。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說罷敖纓親自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他跌入江中,掀起一抹浪花。

    蘇連玦的手下光顧着救人就已經夠嗆了,畢竟江心離岸邊還是有一段的距離。

    這這船難得遇到順風順水,殺手很難再追的上。

    敖纓眼睜睜看着那些人影越來越遠,眼下他們應該算得上是安全了,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轉頭朝敖翌走來。

    她纔剛走了兩步,這時敖翌彷彿也撐到了極限,一鬆口嘴角便溢出了暗紅色的鮮血。

    ***

    房裏燈火熹微,漆黑的窗戶外面,有風聲從窗櫺上飄過。窗戶外面是浩浩蕩蕩的水聲。

    此刻敖翌正昏迷不醒地躺在牀上。他的臉上有兩分烏青之色,是毒發的症狀。

    先前敖纓雖然爲他吸出了大部分的毒血,可仍有毒素殘留體內,日復一日地侵蝕。

    如若敖翌多養少動,興許還不會毒發得這麼快。可之前蘇連玦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加之這次早有準備的圍殺,要想突出重圍,敖翌不得不盡全力應敵。

    如此氣血一運,便會加快他毒發的過程。

    船上能用的藥都用上了,可只能治療敖翌的外傷,並不能給他解毒。

    而他那外傷,因爲手臂用力,這次又徹底繃開。敖纓在給他整理傷口的時候,神情怔怔地,發現他傷口裏淌出的血不知何時又漸漸變成了暗色。

    她蹬掉鞋子爬上牀,撐着身子趴在敖翌的身體上方。

    他右肩的衣襟敞開到一邊,露出結實的肌理。而肩胛上的傷況觸目驚心。

    敖纓攏過自己的長髮到一邊,隨後緩緩伏下身,嘴脣碰到他的傷口,一如上次那般,用嘴幫他把毒血吸出來。

    她包着一口毒血便湊到牀邊,埋頭吐進了痰盂裏,如此循環往復。

    眼淚冷不防落在敖翌的胸膛上。敖纓擡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又繼續伏身下去。

    後來,敖翌動了動緊鎖的眉頭,雖沒睜開眼,手上卻精準地一把扶住敖纓的後頸,將她重重地壓在自己的左邊胸膛上。

    敖纓猝不及防,整個人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去。

    她側臉貼着他胸膛,聽得見那胸腔裏一聲聲沉穩而緩慢的心跳聲。

    敖翌道:“別吸了。”

    敖纓抽了抽鼻子,眼眶裏蓄滿了淚,順着眼角就淌在他胸膛上,灼燙了他的皮膚。

    敖纓說:“二哥,我不要你有事。”

    他道:“我不會有事的。這餘毒發作得慢,我還能撐幾天,幾天裏趕到潯陽綽綽有餘。”

    敖纓想起之前敖翌說要去尋潯陽樓氏。眼下他們的船也確實在一路往南邊去。

    潯陽與金陵隔得不遠,要是這樣一直順風順水的行船下去,不出兩天便會抵達。

    那是趙王的地界,有趙王管轄,與安陵王井水不犯河水。

    敖纓對潯陽樓氏並不熟悉,後來才得知,樓氏是遠近聞名的醫毒世家,並且與趙王關係匪淺,在潯陽根基十分深厚。

    敖翌早知自己餘毒未清,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去潯陽找樓氏尋求解毒途徑最爲穩妥。

    敖纓有些懊悔,道:“是我疏忽了,我應該先找蘇連玦交出解藥再把他丟下水去的。”

    當時敖翌一直忍着,沒讓她發現他已毒發,她以爲他只是受了傷流了血而已。

    敖翌輕輕揉了揉敖纓的頭髮,道:“他以毒殺人,必然不會隨身攜帶解藥,你就是問他要他也拿不出來,所以不用自責。”

    所以敖纓才更後悔。

    早知如此,她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把箭頭上那毒保存下來,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蘇連玦也嚐嚐毒發的滋味。

    只是爲了方便攜帶那半支斷箭,以免誤傷了自己,敖纓在山谷時就已經把箭頭上的毒給擦洗掉了。

    兩日後,他們抵達了潯陽碼頭。

    敖翌先派了隨從去傳消息,他和敖纓則在船上等着。

    魏景辰應該還不知道他們到了潯陽,而蘇連玦的人也不可能這麼快追上來。這碼頭上十分熱鬧,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反倒是一種很好的掩護。

    敖纓很擔心,像樓氏這樣的醫毒世家,一般眼光甚高,不會輕易給人解毒的。

    況且威遠侯和趙王以及樓氏又沒有特別親近的往來。

    此時敖翌正靠坐在椅上閉目養神,他這兩天裏基本很少說話,儘量保存心力。

    敖纓一會兒站在窗邊朝外望兩眼,一會兒又在屋子裏走兩圈,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二哥,要是樓氏不肯出手搭救怎麼辦?”

    敖翌睜開眼看她一眼,又緩緩闔上,道:“那便是我的命數。”

    敖纓道:“先前我就該跟着一起去的,要是樓氏不肯搭救,我是威遠侯嫡女,還可以求他們。他們想要什麼條件,可以跟我提。”

    敖翌一點也不着急,只道:“稍安勿躁,會有人來的。”

    敖纓耐下性子又等了一會兒,隨後果真看見隨從回來了,還帶了些陌生人來。

    那些人擡着一輛轎子,徑直把轎子四平八穩地擡上了船,放在甲板上。

    敖纓連忙跑出去,那些人便對她揖道:“這位是三小姐吧,敢問二公子現在在何處?”

    說話間,敖翌便自己走了出來。他雖臉色很差,可步履沉穩,氣勢不輸。

    那些人見他出來了,給他吃了一粒護心丸,便又請道:“二公子,請上轎。”

    因轎子很寬大,敖纓也同他一起坐了進去。

    碼頭上有不少人圍觀,都紛紛揣測這回樓家接的病人又會是誰。

    看樣子,樓家經常接身份顯貴的病人。並且都是派人擡轎去接,從始至終病人都不需要在人前露面。

    因而從各地來潯陽找樓氏求醫的是數不勝數。

    一進樓家,那高門闊府的氣派,絲毫不比威遠侯府差了多少。

    並且裏面有一座座獨立的閣樓,坐落在密蔭茂林之中,若隱若現。想來是專門供人養病的地方。

    往裏走不遠,便有人前來引隨從下去處理外傷並安排住處落腳下榻,有婢女來請敖纓去休息時,敖纓緊挽着敖翌的手不肯。

    在親眼看見敖翌好起來之前,她要留在他身邊,哪裏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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