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凝固了似的,令人窒息。茹兒不敢與魏景辰對視,長時間跪地,身子輕顫不已,臉色也跟着白了起來。
後來魏景辰親手把她抱起來,重新放在牀上,就着那股溼冷的滑意重新進入了茹兒的身體。
而他的動作明顯變得從未有過的溫柔且沉着,次次將茹兒推入那浪潮之中。
茹兒猝不及防,緊緊抱着他,彷彿第一次感覺到了他原來也是會疼惜人的。她不知不覺間,眼眶已盈滿了淚。
魏景辰看着她,道:“哭什麼,你想要個孩子,朕又不是不給。”
他這是答應了。
可他卻不是真的想要和她生孩子才答應的。他只是想要另外一個人。
茹兒收起心中辛酸,對魏景辰破涕而笑,道:“皇上放心,這次茹兒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既然有魏景辰的支持,接下來茹兒便在宮裏安心備孕。
魏景辰一進後宮,必然是到茹兒這裏來,且再沒有讓她感到痛苦過。
一時間茹兒在宮裏更得寵了,備孕這段時間,應該是她最如魚得水的日子。
楚氏給她準備的那偏方,她還是信的。雖然氣味很奇怪,難以下嚥,但她還是在日日服用。
不知不覺便入冬了。
冬日裏天氣漸寒,一片蕭索。
雖然還沒有到下雪的時候,可一股冷空氣從北方吹過來,塘裏的水也漸漸凝結起了一層薄薄的冰。
清晨的時候,空氣裏籠罩着幾縷霧氣,太陽還來不及驅散,被寒夜晾了一晚的地面、屋檐以及草木上,都覆了一層白白的霜。
腳踩在上面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
敖纓想着要給二哥添衣,手裏的兩身衣裳總算是做好了,她便給送到敖翌院裏來。
只是護衛告訴她,這個時候敖翌還沒回來。
敖纓也不着急,自個進了院子裏,把新衣裳放在他房間的牀上,便在他院子裏坐了一會兒。
這陣子,敖纓常常往敖翌的院裏來。
上回聽說那廊邊池裏的錦鯉他很少喂,敖纓便有事無事地過來幫他喂一餵魚。
眼下天氣越來越冷了,要是這魚兒再不喫飽點,可怎麼過冬。
眼下敖纓靠着廊柱坐着,手裏拈着魚餌悠閒地往池裏撒去。看着錦鯉在她腳下的水裏遊弋,很是歡暢的樣子。
她穿着一身棉服,最近也時常鍛鍊身體,宴春苑裏的那些兵器可沒有閒着,因而眼下獨坐在外面也不覺得冷。
扶渠對此表示很驚奇,以前她總是擔心敖纓經常擺弄武器,身體會變得很結實,絲毫沒有女兒家的柔嫩,或者手臂會變粗、腰段和腿也會變粗等等。
可是隨着時間下來,扶渠發現她的擔心純屬多餘。
敖纓每日的膳食十分規律,且姚如玉那裏的補品照例送過來,也十分滋養人。再加上她經常鍛鍊,不僅腰腿沒粗,反而越來越有線條感。
扶渠很不誇張地說:“小姐,奴婢覺着,你的身材比當初四小姐保養得還要好!”
敖纓倒沒有很注意這個,她只是覺得最近是不是她繼母那邊的伙食太好,導致胸脯上的肉長得有點兇。
敖纓抽了抽嘴角。她每頓喫的也不少,爲什麼別的地方不長肉,偏偏就長在了這兩個地方。
敖纓掐了掐自己的腰圍,反倒比以前還細了一圈。再掐了掐自己的臀圍,相比之下確實翹了一圈……
就連姚如玉見了,也越發憐愛,拉着敖纓的手左看看右看看,道:“我們家丫頭越發有個姑娘該有的模樣了。”
她心道,若是這樣養下去,就算敖纓沒有個侯府嫡女的頭銜在,將來也是個讓男子蜂擁不絕的妙人兒。
眼下敖翌剛走到院門口,護衛便對他道:“主子,三小姐來了。”
敖翌一邊進去一邊道:“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陣了。”
敖翌繞過假山,從樹底下走過,本以爲敖纓會在屋子裏等他,卻沒想她自個在這寒天裏獨坐在池邊迴廊上。
一襲淺色的裙角輕淺地滑出廊邊,臨風輕晃。
敖翌走近到她身邊,她也沒察覺。
一看才知,她竟是靠着廊柱不知不覺便睡着了。手心裏還殘留着少許的魚餌。
這樣睡也不怕着涼麼?
敖翌微彎下身,將她手心裏的魚餌都拈起來,隨手全撒進了池裏。隨後手臂便從她腰後穿過,將她穩穩地收緊在臂彎裏,抱着回房去。
敖纓只覺得身子一輕,等她恍然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被敖翌抱着走在迴廊上。
她一喜,霎時眉眼含笑,道:“二哥,你回來啦。”
敖翌道:“外面天冷,不知道在屋裏等我嗎?”
“我幫你餵魚啊。”
敖翌道:“以前不常喂,也不見它們餓死。”
進了房間,敖纓忙指着牀上疊得整齊的衣裳,對敖翌道:“二哥,我給你做的新衣。”
他擡頭看她,坐在靠窗的榻几上,身上籠罩着從窗外透進來的柔柔的光線,眼神有些深寂,忽問:“餓不餓?要不要留下來同我用午飯。”
敖纓欣然答應。
後來敖翌便從書房裏抽了一卷書來給敖纓看,無非是與兵家有關的內容,只不過上面記載依然晦澀難懂,敖翌同她坐在一起,閒來指點講解給她聽。
許是在他房間裏待得有些久,敖纓忽然湊近敖翌,手裏捻着他的衣襟嗅了嗅。
敖翌身形一頓,看着她動着鼻子往自己身上一陣亂湊,道:“聞什麼?”
敖纓道:“二哥你身上怎麼有股藥氣?”不是她以往熟悉的那種皁角清爽的氣味。
敖翌伸手就把她從自己身前拎開,視線落在手裏的書卷上,道:“前陣子服藥有些頻繁而已。”
“是樓爺爺給的那藥麼,上次問你說還有幾帖,現在應該已經用完了吧?”敖纓頓時有些擔心起來,又緊巴巴地看着敖翌問,“二哥你是不是還有喫其他的藥,身體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