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古手圈成喇叭狀對着姜氏又道:“嫂嫂,他還是個處男。”
這話分明是說給樓千吟聽的。
樓千吟本來已經走了,又鐵青着臉調頭回來要收拾她,姜氏連忙拉勸道:“她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侯爺不要跟她計較吧。”
樓千吟冷冰冰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會不知道嗎?”
姜氏壓了壓嘴角,踟躕道:“那侯爺要是對千古發不了火的話,就回房去對我發吧。”
樓千吟這才作罷,拂袖走了出去。
樓千古衝着他的背影道:“樓千吟,你不能打嫂嫂哦,否則明天我就讓你暴妻的名聲傳遍京都。”
姜氏搓搓手,回頭安慰地衝樓千古笑笑,道:“放心吧,你哥不會打我的。”
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比這更糟糕的事,就連樓千吟與耗子同窩那次,他氣得暴跳如雷也沒動她一下。
樓千吟在門口叫了宮人把樓千古房裏的所有圖冊都收走,一本都不要留。
姜氏跟着樓千吟回了房,又趕緊去準備水給他洗漱。
樓千吟直到上牀睡覺都還緊繃着一張臉。
姜氏畏畏縮縮地上牀來時,樓千吟終於道:“不要跟着樓千古學壞了。本來就沒點自己的想法,別人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你這樣的性子不適合跟着瞎霍霍。”
姜氏這牀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就半僵着聽媳婦訓。
樓千吟看她又一副任打任罵的縮脖鴨子的形容,道:“你知錯了嗎?”
姜氏:“錯了錯了,我錯了。”
樓千吟道:“那今晚你就睡坐榻,不要上我的牀,以作懲罰。也不知道你現在腦子裏都裝的是些什麼下流畫面,這種情況下我能讓你跟我睡一起嗎?”
姜氏:“這……”
樓千吟道:“怎麼,你不樂意?”
姜氏解釋道:“我主要看的都是畫師的線條技巧,其他的內容,多半都忘了。我也不是不樂意,只是……”
樓千吟半靠在牀頭,冷豔高貴地睨她道:“只是什麼?”
姜氏便老實道:“只是相對於坐榻,我更想睡牀。”
樓千吟眯了眯眼道:“你現在學會頂嘴反抗了?”
姜氏擰着手道:“我其實……也有點自己的想法。”
樓千吟只冷冷哂笑一聲,看着她不言語了。
然後她自己就老實地抱了自己的被子,又順着他道:“我睡我睡。你說睡哪裏我便睡哪裏。”
她想,她終於還是被他給趕下牀了。
她一個人睡坐榻那邊完全不是問題,只是坐榻靠在窗邊,窗戶關得再緊也會有寒風往縫隙裏灌,相對於牀上,這裏就冷清得多了。
樓千吟就看見姜氏把她的被子在坐榻上鋪展開,然後裹進被窩裏睡下了。
樓千吟自己也躺了下去。心裏又有一絲莫名的煩躁。
可能這種煩躁來源於他讓生活夥伴大冷天的去睡坐榻不是很道義。
可沒人答應他。他掀了掀牀帳探出頭來往坐榻那邊一看,姜氏顯然是個很能隨遇而安的人,她已經睡着了。
既然她如此心寬坦然,樓千吟覺得自己也就沒必要這麼糾結,於是也拉下眼簾睡了。
等到半夜的時候,樓千吟冷不防被一聲噴嚏聲給驚醒。
他喚了一聲:“姜氏?”
還是沒人應他。
他又探出頭看了一眼,見姜氏正蜷縮成一團,即使她打了噴嚏也是在睡夢中打的。
那坐榻上始終不如牀褥那麼暖和,又是挨着窗戶,這樣下去她想不得風寒都難。偏生她夜裏又這麼好睡。
片刻,樓千吟還是一邊覺得她怎麼這麼麻煩一邊起身下牀,大步走到坐榻邊來,不悅地盯着姜氏的睡容看了兩眼,然後還是彎下身把她連人帶被地抱起來,轉身回到牀那邊。
姜氏乖順地蜷縮着,一歪頭就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樓千吟正想把手臂往外伸好讓她離自己遠點,卻聽得她忽而聲音極輕地呢喃了一聲:“侯爺……”
那聲音像羽毛輕輕拂過一樣,說不出什麼感覺。
樓千吟頓了頓,最終還是讓她靠着自己,而後把她放在了牀上。
他鬱悶地想,也不知道她在夢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姜氏睡到了熟悉的牀,漸漸蜷着的身子就有些舒展放鬆了。
翌日,姜氏和樓千吟一起用早膳,樓千古還怕被樓千吟打擊報復,硬是沒出來一起。
樓千吟離開宮院時,隔門對樓千古道:“有本事,你就在裏面一直當縮頭烏龜,不要出來。”
等到腳步聲遠去院裏也安靜了以後,樓千古隔門問姜氏道:“他走了沒?”
姜氏道:“走了走了,你快出來吧。”
樓千古這纔出門來,草草吃了些早點,就和姜氏一起去往敖纓那裏。
結果走出宮院以後,剛經過一個岔路口,突然一叢花藤後面竄出一道人影來,手裏拿着根棒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一把逮住樓千古往她屁股上啪啪打了幾下。
樓千古顯然沒料到,壓根來不及反應就被偷襲了,等她迅速準備反擊之時,逞兇歹徒已經跳離她一段距離。
樓千古閉着眼睛都能猜到誰幹得出這麼惡劣的事兒。
她屁股後知後覺傳來鈍痛,心情糟糕透了,一掀眼皮,可不就是樓千吟正站在對面一臉的神清氣爽。
是她大意了。她沒想到樓千吟居然記仇到可以躲在花藤後面逮她,非得出口惡氣才肯罷休。
樓千古氣得不行,咬牙切齒道:“身爲樓家家主,淨幹這種偷雞摸狗之事,你慚不慚愧!”
樓千吟笑了兩聲,道:“你要把自己比喻成雞狗,我也沒意見。”
姜氏反應比樓千古還遲鈍兩分,連忙來攙扶她道:“千古,你沒事吧?”
千古捂着屁股直跺腳,道:“嫂嫂,你看他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