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453章 禍從枕邊來
    樓千吟睜眼的那一刻,姜氏看見帳外漏進來的極暗淡的光線裏,他眸中一泄的清冷浮光。

    姜氏似被他這樣一雙眼睛給攝走了魂魄一般,有些呆愣的模樣。

    她本身不重,可此時壓在樓千吟身上,儘管是隔着一張衾被,也讓他感到一陣胸悶。

    還有,她方纔這沒頭沒腦地一撞來,險些撞掉了他的下巴不說,還撞到了他的牙口,導致牙舌打架,猝不及防泛起一股很醒瞌睡的痛意。

    幸好他是沒張口說話,否則經她這一撞,非得撞得他牙口把舌頭給咬斷不可。

    樓千吟被吵醒了心情本就不會好,本來好心拉她一把結果她卻把自己給撞得青痛,眼下就更別指望他能有什麼好脾氣,吸着氣道:“發什麼愣,趕緊起來。”

    姜氏醒了醒神,倒是想起,輕聲道:“侯爺還抓着我的手,起不來。”

    她這一說樓千吟方纔意識到這一點,她的手腕被他手指緊緊收在手心,散發着一種溫溫軟軟的觸感,樓千吟立馬就鬆手放開了她。

    姜氏便撐身坐起,斂了斂心緒愧疚又擔心地問:“撞痛侯爺了嗎?”

    樓千吟語氣不善道:“大半夜的你要起來做賊嗎?”

    姜氏解釋道:“我……是想去如廁。”

    樓千吟沉默片刻,是想挑刺的但實在是沒法在這件事上挑出刺來,他要是連如廁都不讓人去了,也太毫無人性、喪盡天良了吧。

    但他也不能一直保持沉默,不然搞得好像是他無理取鬧似的,遂語氣依舊很不善:“不是要去嗎還在等什麼,難不成等我揹你去?”

    姜氏連忙道:“侯爺別生氣,我就去。”

    她窸窸窣窣地摸下牀趿鞋,然後準備起身去時,樓千吟的聲音又冷冷傳來:“就這樣去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隨手就往牀頭放置衣物的几上扯了件衣裳丟給她,“披上。”

    姜氏連忙接過來披在身上就下了牀,不忘回頭把牀帳攏好,而後往耳室去。

    姜氏去得匆匆忙忙顧不上,後知後覺才發現樓千吟給她的是他自己的衣袍。披在她身上傳來那熟悉的苦澀的藥味,將她包圍。

    姜氏小心翼翼地提着寬大的衣角,甚至是有些虔誠珍視地將他的袍擺捧在懷裏,生怕自己不小心拖到地上弄髒了。

    樓千吟在姜氏回來之前發現自己竟無心再眠,他也是後知後覺地感覺脣上火辣辣的,不由動了動口,發現嘴脣也被磕破了。

    真是人在牀上睡,禍從枕邊來。

    前半夜他還覺得在生活上他跟姜氏相處得還算和諧,這算不算又被打臉?但和諧也僅限於在生活瑣碎這方面,其他方面也還是有很多糟心的時候。

    從成親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給她氣了多少回,今晚他突然有些懷疑他跟姜氏是不是八字不太合。

    想他成親的時候,竟然沒想起要關注一下彼此的八字問題。

    亂七八糟想了這麼一通,怎麼姜氏還沒回來?

    剛這樣一想,樓千吟便聽見耳室有腳步聲出來了,他閉着眼睛瞬時就心平氣和了下來,準備睡覺了。

    姜氏站在牀前將身上披着的衣袍褪下來,仔細地重新疊整齊放回到牀頭案几上,方纔輕手輕腳地掀帳上牀去。

    她見樓千吟睡着了,這次她尤爲的小心不絆到他的腿腳,一直爬到裏側躺好以後,方纔暗暗舒了一口氣。

    翌日,樓千吟和姜氏坐在膳桌前,樓千古驚奇地看了看他倆,問:“你們昨晚做什麼激烈的事情了?”

    只見姜氏額頭上有一塊烏青,而樓千吟嘴脣上有很明顯的破皮的紅腫。

    姜氏連忙解釋道:“昨晚只是不小心磕着了。”

    樓千古道:“嫂嫂磕着了我信,那他的嘴怎麼回事呢?”她笑嘻嘻地對姜氏擠眉弄眼,“是不是嫂嫂咬的?”

    樓千吟冷冷道:“你再多說一句,這早膳就撤走一樣。”

    樓千古道:“是你自己嘴都給人親破了怎麼的還不讓人說了嗎?”

    樓千吟便指着桌上樓千古最愛喫的早點,對宮人道:“把這個撤走。”

    樓千古趕緊撲上去護食:“我還沒喫呢。”

    樓千吟道:“我看你是喫得太飽了。”

    樓千古眼睜睜看着自己最愛的食物被端走,氣得不行,瞪向樓千吟道:“你自己一張破嘴吃不了就不讓別人吃了是吧。”

    樓千吟再指着另一樣食物,吩咐宮人:“把這個也撤走。”

    樓千古怒道:“老處男初吻不保,惱羞成怒了哦。”

    樓千吟:“還有這個,都撤走。”

    姜氏在樓家兄妹倆日常鬥法中就很明智地默默地伸筷把每樣早點在被撤走之前都夾一兩塊進自己的碗碟裏屯着。

    於是最後膳桌上空了,她的碗碟裏卻是滿滿的。

    見樓家看着她,姜氏就靦腆地道:“這飯……還是要喫的吧。”

    樓千古毫無壓力地湊過來跟姜氏一起喫,邊挑釁樓千吟道:“看看,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嫂嫂我們不給他喫,就讓他喝清粥吧。”

    但姜氏還是挑了兩樣樓千吟平時常喫的早點,放在了他的碟子裏,道:“侯爺也喫吧。”

    樓千古哼道:“就他那破嘴。”

    姜氏調和道:“不破不破,就只是有些紅腫罷了。”

    樓千吟只草草吃了幾口粥,就起身去太醫院了。

    早膳他有沒有喫飽不知道,但是氣都氣飽了。

    而且喫得比較艱難,舌頭疼,嘴脣也疼。

    他想他肯定是流年不利。

    等去到太醫院,太醫院上下雖不敢明言開口問,但景安侯嘴角紅腫這也太明顯了。

    畢竟他一張臉冷清疏淡,唯獨就嘴脣破了點皮,看起來就像畫龍點睛一般,彷彿被人欺壓過,想不讓人關注到都不行啊。

    景安侯今天心情不太美麗,太醫們能躲則躲,不然要是被他逮到,可就輕易混不過去了。

    但樓千吟顯然對他們飄忽閃躲的眼神很不滿,逮着一個太醫就問:“我今天看起來很不妥嗎?”

    太醫連忙道:“沒有沒有,侯爺今天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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