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姜氏喫零嘴時,都是在他的書案旁邊喫。而且她每次都喫得認認真真,眼神和動作都很專注在手裏的零食上,幾乎讓人以爲那是什麼了不得的人間美味。
除了米花脆以外,在品嚐到有覺得好喫的其他種類時,姜氏都會分一點放到樓千吟的手邊碟子裏。
而且樓千吟看了兩眼,都會露出很嫌棄的表情。
姜氏不想浪費,就伸手往他碟子裏去拈來喫,剛送到自己嘴邊,樓千吟道:“不是給我的嗎,你喫什麼喫?”
本來他對零食不感興趣,雖然這些東西也算不上難喫。可一旦有人跟他搶,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姜氏道:“我見侯爺不喫,所以……”
樓千吟:“我是沒嘴嗎我爲什麼不喫?”
姜氏順手就喂到樓千吟嘴邊,眼裏流動着光,滿是他的模樣,順着他道:“那侯爺喫吧。”
樓千吟頓了頓,道:“放着,我一會兒喫。”
姜氏“哦”了一聲,可樓千吟分明看見她很眼饞的樣子,就好像這口喫的他再放一放可能就會被她給喫掉了,於是不等姜氏收回手,他立刻張口就吃了去。
姜氏手指尖碰到了他的脣角,樓千吟感覺嘴角有些癢,舔了舔嘴角的零食碎屑。她指上微不可查地蜷了蜷。
這樓家家主平日裏雖冷冷清清,說話也不留情面,旁人不敢輕易靠近,大抵沒人能夠想象他也會喫這等街頭零食。
彷彿他身上因此而多染上兩分人間煙火的氣息。
敖纓平日裏也少出去喫宮外的零食,晚上把樓千古買來的零食帶回宮院裏以後怎想被阿梨給瞧見了。
彼時阿梨還沒睡,聽說爹孃回來,就跑出門來看,結果一眼就看見敖纓手裏的東西。
她這年紀天真好奇得緊,而且身爲喫貨的敏覺性使她立馬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敖纓手裏的油紙袋,問:“娘拿的什麼呀?”
敖纓低頭往手裏一看,頓覺失策。她竟然忘了避着阿梨。
敖纓傷神道:“就是一些雜物。”
阿梨緊緊盯着,精準地問:“什麼雜物?是不是喫的呀?”然後就跑出屋檐下來,“我看看。”
還沒沾上,蘇恆就將油紙袋拎起來了。
阿梨仰着小腦袋,頭髮蓬蓬的又柔軟,兩眼放光:“肯定是喫的,我已經聞到了。”
可她不管怎麼努力就是夠不着。
蘇恆拿進了寢宮,阿梨就跟着進去。
阿梨道:“爹爹,我就看一眼。”
蘇恆:“就看一眼?”
阿梨點頭。
蘇恆還真就把那些油紙袋一個個在手上打開給她看了一眼。
阿梨看見裏面好多各種各樣的好喫的。
蘇恆一一給她看完以後,就把油紙袋合上了,道:“看完了,回去睡。”
敖纓哭笑不得,有他這麼逗孩子的麼。
這下阿梨哪睡得着啊,她眼神火熱,嚥了咽口水眼饞得緊。
阿梨小手搓搓衣角,道:“爹爹,我可以喫一口嗎?”
蘇恆:“就喫一口?”
阿梨猛點頭,幾乎就以爲爹爹肯定會答應她的時候,蘇恆道:“不可以。”
阿梨心情大起大落,“爲什麼呀?”
蘇恆道:“爲什麼可以?”
阿梨一時答不上來,就撲去抱住她爹的腿,一陣軟磨硬泡:“不喫睡不着……”
蘇恆:“夢裏什麼沒有。”
阿梨癟嘴:“夢裏那都不是真的。”
然後見爹不鬆口,阿梨就又撲倒敖纓懷裏一陣亂蹭,軟巴巴道:“娘,你幫我求求爹爹吧,我想喫那個……喫完我就乖乖睡。”
敖纓摟着小糰子,道:“只吃一塊?”
阿梨鄭重道:“我只喫一塊。”
蘇恆要是不給她看她反而心心念念不回去好好睡覺,給她看了卻又一點都不給她喫也不行,像眼下她保證只吃一塊倒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