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995章 士可殺不可辱
    不知不覺天便亮了,敖纓感覺自己似乎一夜未眠,又似乎朦朦朧朧地睡了一會兒。但她始終緊繃着,絲毫不得放鬆過。

    直到後來東陽侯那邊響起了動靜,她立刻警醒,她聽見他的腳步聲在屋裏橫着走動,而後便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她感受到光線好像豁然亮開了兩分。

    東陽侯回頭看了看牀上的女子,道:“你若再逃,這次我定然不會對你客氣。”說罷他便走出了房間去。

    敖纓也沒力氣再逃,她身上緊裹着寬大的衣衫,不方便行動不說,昨夜失血過多,身體比之前更加虛弱,又加上精神高度緊張,這會兒腦子裏陣陣暈眩。

    東陽侯回來的時候,拂衣在她牀邊坐了下來。

    東陽侯端着一隻碗,攪了攪調羹,道:“不是想喫粥麼。”說着他便舀了粥,喂到她嘴邊去。

    敖纓聞到了米粒和野菜的清香味,那粥沾到了她的脣邊,十分軟糯。

    僵持了片刻,東陽侯道:“不喫?不喫可沒有力氣來抗爭我。”

    敖纓終於還是張口吃了去。

    粥是溫溫的,他熬好以後顯然鎮涼了的,只是她舌頭有傷,入口時還是傳來異常尖銳的疼痛,提醒着敖纓自己的處境。

    那疼直傳到了腦仁裏,使她吞嚥都感到十分困難。

    她喫得很慢,東陽侯卻極有耐心一勺一勺地喂她。

    東陽侯忽低沉道:“你昨夜在咬舌的時候可有想過現在這般痛苦?”

    敖纓吸了幾口氣,說話也甚是喫力含糊,道:“倒是來不及想這麼多,只知道士可殺不可辱。”

    頓了頓,她又堅決道:“我落在你手裏是我倒黴,要殺要剮我阻止不了,但我不會受你辱。”

    東陽侯道:“可我要辱你,你也阻止不了。”

    敖纓道:“也是,那你也就只能辱我的屍體。只是你費心將我擄來這裏,給我療傷,就只是爲了讓我死後受辱?”

    他不再多言。

    爲了能再與她相見,他等了好多年,也未雨綢繆了好多年。

    而今她就在眼前,他又怎會讓她輕易死去?

    好不容易喫完了一碗粥,東陽侯細細看了看她,忽伸手拭去她嘴角的粥漬。

    敖纓躲閃不及,但他手指碰到她嘴脣時,她立刻厭惡地偏開頭去。

    可東陽侯還是給她擦了乾淨,若無其事道:“在好起來之前,往後都得喝粥。”

    隨後他又熬好了藥來喂她,喂完了藥,便給她的舌頭上藥。

    他欺身壓着她,敖纓抗爭不過,被他強行捏着下顎迫使她張口。

    敖纓本能地又咬他手指,口裏的腥甜味道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他手指上的。

    他也彷彿不知痛似的,一直等給她上完藥,方纔收回手指,一看,滿指鮮血。他伸進自己口中,將鮮血吮去,就見手指上赫然一道深深的牙印。

    東陽侯也不生氣,他了解她的脾氣,她向來是滿身利刺,不將他扎出血來不痛快。

    兩人又共處了幾日,東陽侯每日照料她的傷勢,敖纓漸漸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氣,只要她不跟他硬來,他便也不會對她做個什麼。

    甚至於,她要去如廁,他也是牽着她把她引去了廁房。

    進了廁房,她把門閂好,摸索着周圍都是木板遮擋,他在外面也沒有要破門而入或是偷看的意思,而是轉身走開了,聲音隨着他的步子漸遠,他道:“你不用這麼防我,我若要硬來,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敖纓不做聲。

    她從廁房出來,聽到屋子側邊有鍋碗瓢盆一類的動靜,應是他在做飯。這會兒趁他沒在,她想了想,卻還是沒不管不顧地轉頭就跑。

    眼下她這般情況跑不遠,要是被他給抓到,這次一定會徹底惹怒他,就不是上次那般輕易好讓他罷手的了。

    如果不是到了不可轉圜之地,她不想死,她只有活着才能再見到蘇恆。

    所以她儘量不要再惹怒他,一切等她眼睛好了,體內的障毒也清了,再謀後續。

    她站在空地上,良久,終於還是轉身,一步步摸索着往竹屋檐下走去。

    這竹屋的廚間就是在側邊,但不是專門一間屋子,而是敞着的,敖纓不知道的是,他雖在忙活,可也一直看得見她。

    她站在屋前站了多久,他就眼神莫測地看了她多久。

    大約是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還要逃。

    她若當真還想要逃離他,他或許就再不會對她客氣半分。

    可結果,她還是走回來了,在屋檐下伸手扶着竹牆,一步一步朝庖廚這邊緩緩走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