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滄海國這邊的玩法,牌也是民間找來的牌。
蘇恆不好進去,只在敖纓所在的這邊車窗外停了停,嗓音低沉道:“敖纓,把藥喝了。”
敖纓撩起窗簾,就見他站在外面。
她伸手接過來,捧着藥碗就一口氣喝乾淨。蘇恆見她苦得皺着眉頭,不由擡手拭去了她嘴角的藥漬,手指輕輕摩挲了兩下她的脣瓣。
敖纓神情微嗔,怎想他手指一挑,變戲法似的往她口裏塞了粒東西。
敖纓愣了愣,立時感覺到嘴裏一股甜味驅走了藥的苦味。
她嚼了嚼,眉眼間笑意漫開來,道:“二哥怎會隨身帶着果脯?”
蘇恆道:“還苦麼?”
敖纓搖頭道:“不苦了。”
樓千古和姜寐一聽有果脯,她們的馬車裏都沒有這類零嘴,不由眼巴巴地看着。
敖纓就道:“二哥,你再給我兩顆吧。”
蘇恆道:“下次喝藥的時候有。”
樓千古遺憾道:“敖二哥,只有喝藥的時候纔能有嗎?”
蘇恆道:“只有喝藥的時候有。”
敖纓道:“小氣,你給她們嚐點怎麼了?”
蘇恆看她道:“沒多少,給你佐藥還不一定夠。”
姜寐便道:“那我們就不用了,不用了。”
樓千古亦道:“算了算了,也不能讓小纓喝藥後都苦着臉啊。”
蘇恆隨後又叮囑她道:“晚上比較涼,睡的時候蓋好了睡。”
敖纓道:“我知道了。有千古和阿寐在,你就放心吧。”
蘇恆想多與她說兩句話,又問:“馬車裏有沒有不適?這樣的行軍速度還能行麼?”
敖纓道:“馬車裏很舒適,沒多顛簸,所以我能適應的。”
蘇恆道:“那今天有沒有感覺好些?”
敖纓道:“每天都在比前一天好些。”她望着他,又輕軟道,“你別擔心了,我很好。”
敖纓道:“知道知道。二哥也早些休息。”
然後敖纓就放下了簾子,將蘇恆隔擋在外了。
蘇恆頓了頓,只好轉身往回走,剛走兩步就聽見馬車裏傳來她們的聲音:“剛剛牌走到誰那裏了?”
“哎呀忘了,重新再捋捋。”
她們三個玩得十分盡興,只不過敖纓和樓千古都沒想到,白天的時候姜寐是睡得最多的一個,結果到了晚上她卻是第一個打呵欠的。
樓千古道:“姐姐,你又困啦?”
姜寐道:“也不是很困。就是有一點點。”
那廂蘇恆也在提醒敖纓早睡了,敖纓便道:“要不今晚就到這裏吧,睡覺了,等明天白天的時候再玩。”
遂,三個女子一人躺馬車的一邊,臥着睡完全不是問題。
這山野間的夜色空曠而深靜,營火閃爍,點綴連成一串,宛若一條盤桓山間的火龍。
姜寐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說話,就在旁邊低低地道:“睡着了麼?”
是讓她熟悉又愛慕的聲音,她還以爲是在做夢呢,夢裏樓千吟在與她說話。
但她還是醒了醒,睜開惺忪的眼看了看,她仍是睡在馬車裏,敖纓和樓千古都各自熟睡着。
姜寐心裏惦記着那聲音的主人,鬼使神差地就撩了撩窗簾,結果擡眼一看,竟果真看見窗外有一抹人影。
他正轉身欲離去。
樓千吟本也不想吵到姜寐,但就是想來看看,到了馬車邊又不宜直接掀簾,便先出聲問了一句。
想來是她睡着了,並沒有應,所以他就罷了。
只是將一轉身,他便聽到動靜,又回過頭來,恰恰就見姜寐拂開簾子,露出一張睡意朦朧的臉,以及一雙堪比煙籠辰星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