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纓捏了捏她的手,她方纔稍稍鎮定些,便聽樓千吟的聲音在門外道:“姜寐,我們回家了。”
姜寐用力點頭,想着他看不見,又連忙應道:“好。”
房裏的嬤嬤們見狀,無不笑語連連,玩笑道:“小姐哪能這麼輕易就被他接走喲,這種時候小姐要含蓄一些。”
姜寐小聲道:“可我本就是要跟他走的。”
嬤嬤們又笑:“那也不能表現得這麼着急。”
姜寐老實道:“說實話,是有點着急。”
樓千吟在門外聽見了,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
她與自己是一樣的心情。
後來趙歇和霍權還給後院裏每個人都發了紅封,嬤嬤們笑着祝福連連,拿人的手短,這下還怎麼能擋人家的路呢,於是樓千吟就叩開了姜寐的房門。
他擡眼便見敖纓攙扶着嫁衣豔烈的新娘,只是他看不見她紅蓋頭下的模樣,但她着嫁衣的身姿極爲窈窕美麗。
樓千吟要來牽她,但院裏觀看的人們都起鬨道:“哪能就這麼牽出來,景安侯起碼得把新娘子抱出來!”
平時樓千吟哪幹過衆目睽睽之下與人摟摟抱抱的事情,最過火的還是上次城外放燈之際姜寐抱他時被在場的樓家人給看了去。可今天在場的人可比上次多了不知道多少。
不過今日他聞衆人起鬨,也沒帶遲疑的,一腳踏進房門口,直接攔腰就把新娘子抱了起來。
在轉身走出房門之際,他低頭對懷中人道:“反正他們也看不見你,你安心靠着我便是。”
紅蓋頭下,姜寐眸光灩瀲,輕輕地“嗯”了一聲,緩緩將頭靠在了樓千吟的胸膛上。
樓千吟抱着她一路從後院走到前庭,路上一雙雙視線目睹着,歡聲笑語、祝福連連,不絕於耳。
姜寐知道一定有許許多多的人注視着他們,她雖然看不見,可被樓千吟抱着走,還是免不了臉頰陣陣發熱。
敖纓走在後面樓千吟他們後邊出來,一出後院,迎面便看見邊上有人正站在樹下等。
她霎時眉開眼笑,快步過去,道:“二哥怎麼也來了?”
蘇恆是低調來的,沒讓人暴露他的身份。
因而在姜家的這些賓客自也不知皇帝今日竟也來看景安侯接新娘了。
與其說蘇恆是來看熱鬧的,不如說是來接敖纓的,道:“順便來看看。”
新人到了正廳,樓千吟纔將姜寐放下,拜別父母。
姜寐跪在堂上向二老磕頭,情景所致,薑母轉過頭去,不禁悄然紅了紅眼眶。
姜父則笑哈哈地道:“沒事沒事,橫豎都在潯陽,相隔也不過幾條街的事,你們隨時都還可以再回來。這一嫁過去以後,就好好與景安侯相處過日子,願你們相敬相愛,白首不離。”
姜寐應道:“謝謝爹。”
樓千吟也向二老行大禮,謝過他們還願意將女兒再嫁給他。
只不過二老豈敢當衆應受侯爺大禮,連忙也起身回禮。
薑母彎身將姜寐攙扶起來,道:“娘只願你得償所願、一生無愧無悔於自己。”
姜寐道:“謝謝娘。”
薑母親自把她的手交到了樓千吟手上,道:“往後,阿寐就請景安侯多關照了。”
樓千吟點了頭,鄭重道:“我會好好待她,不讓她後悔今日嫁我。”
姜寐又小聲道:“我不會後悔。”
隨後到了吉時,樓千吟就得接姜寐回樓家了。
一時間鑼鼓鞭炮聲又起,家門前熱鬧非凡。
在陣陣鞭炮的硝火青煙中,樓千吟抱着姜寐跨出大門,就將她放進了轎子裏。
迎親的送親的隊伍將門前巷弄都塞滿,和着一路隨行看熱鬧的百姓們,又浩浩往樓家回了。
這迎親送親的隊伍一走,頓時姜家冷清了一半不止。
這時候姜父終於樂呵不起來了,坐在堂上,抹抹眼角,越抹淚花花還越多。
薑母見狀,道:“方纔你不是還說都在潯陽嗎,平時還可以多往來往來,怎麼人才一走,你就哭上了?”
姜父嘆道:“方纔不是有阿寐在嘛,你們孃兒倆要哭,我總得勸着,總不能跟着哭吧。”
他越想越難過,“也不知怎麼的,上回阿寐嫁走的時候我都沒這麼難受的。”
薑母亦嘆道:“上回橫豎是想着過不久她就得被景安侯休回家來吧。”
姜父哽聲道:“這回是真嫁了,景安侯不會放她的了。”
姜家的賓客們見姜父哭成這樣,又是勸慰又是好笑。
隨後生意上的夥伴拉他去喝酒,他才慢慢收住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