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生的言下之意,讓他們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蠻族精銳部隊湊在一起商量,“我們說不說?”
有人想說,有人不想說。
最後是他們的隊長站了出來,一錘定音。
“說。”
要是在別的時候,蠻族兒郎絕不會畏懼死亡。
他們會慷慨赴死。
但是現在,正是首領需要他們的時候。
所以哪怕是要向王根生低頭,隊長也認了。
“我們要活着回去,要找到能讓首領痊癒的藥材。”
與之相比,尊嚴是次要的。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不理解隊長的蠻人也都同意了。
隊長將蠻族首領現在的情況簡單與王根生說了一遍。
說話時還忍不住怨懟:
“要不是因爲你,我們首領的舊傷也不會復發。”
王根生摸了摸鼻尖,但是並不心虛。
他曾經向蠻族首領提出議和,是蠻族首領自己不願意。
人總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不過這件事情倒是啓發了王根生。
或許之前他的思考方向有所偏差。
蠻族首領之所以不願意議和退兵,究其根本是因爲西北荒涼之地的生存條件太差。
作爲首領想要讓自己的族人生活得更好,這情有可原。
若非西北惡劣的生存環境,何至於連煉製丹方的藥材都沒有?
蠻族在這種艱難的處境下鍛煉出了極爲堅毅的性格。
就好像是野草,哪怕被火燒水淹,都無法摧折他們的堅韌的本性。
光靠戰爭勝利的片刻壓制,不過是隻能擊退對方一時的辦法,只能治標,卻無法治本。
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而且自己前來寧都城,是爲了尋找玉蟾進階七品煉丹師。
不可能長長久久留在寧都城,當寧都城的守護者。
想要解決寧都城與蠻族之間的戰爭,就需要採取更本質的辦法。
王根生心念百轉,很快就有了想法。
恰逢這時寧掌門又進來了,他與王根生交換眼神,詢問效果。
“寧掌門,我們借一步說話。”
寧掌門看了看那些沒被捆綁起來,說得上是自由的蠻族精銳部隊,難掩擔憂。
“不必擔心,他們不會輕舉妄動。”
王根生氣定神閒的樣子,讓寧掌門稍稍放心,跟着王根生出去了。
蠻族精銳部隊的人也聽到了王根生說的話,紛紛撇嘴。
他們不輕舉妄動,是因爲與王根生的實力懸殊太大。
明白困獸之鬥,當然不會去耗費精力,做無用的事情。
兩人走到無人處,王根生將自己的打算與寧掌門說了。
“蠻族死攻寧都城,是爲了奪取肥沃的土地,改善部落的環境,給子孫後代留下一個好的生存條件。”
“王兄弟的意思,我明白。”
寧掌門長嘆一聲,他與蠻族作鬥爭這麼多年,能不知道蠻族是爲的什麼進犯寧都城嗎?
可蠻族的人要生存,華夏的百姓難道就不用生存了?
臥睡之榻,豈容他人覬覦?
而且資源就那麼多,給了這一方,那一方就必然無法愜意的生存。
王根生說道:“如果我們可以改善蠻族的生存環境,也許就會出現不一樣的局面。”
“改變環境,談何容易?”
寧掌門皺起眉頭。
“寧掌門,我需要離開寧都城一段時間。”
“王兄弟是有何打算?”
“我想將那些俘虜放回去,跟他們一起回蠻族駐地。”
寧掌門大驚失色。
“王兄弟,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雙拳難敵四手!”
他知道王根生的本事驚人,但以一敵百容易,對上整個蠻族部落,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請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傷,說不定還能給寧都城帶來好消息。”
看王根生胸有成竹的樣子,寧掌門遲疑着還是點頭了。
王根生絕非池中金龍,不能困於死水之中。
更不應該被他鉗制。
與寧掌門交流過後,王根生回到蠻族精銳部隊身邊,跟他們表明自己的意思。
衆人又是驚訝又是困惑,還帶着幾分懷疑。
“你說什麼?你不僅要將我們放走,還要跟隨我們回到駐地爲我們的首領治病?”
他們看王根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也的確,敵對陣營的王根生要一個人跟着他們回去。
還說什麼要給他們的首領治病。
“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你絕不是瘋子。”
隊長注視着王根生,被認命爲隊長的他在武力上比不上其他人,但是在腦力上卻是最卓越的一個。
他十分清楚,王根生沒有瘋掉。
王根生比誰都聰明。
“寧都城不會讓你們過去,在沒有藥材的情況下想要治好你們的首領不容易,但是我可以辦到。”
王根生沒有從正面回答,而是反問蠻族精銳部隊的隊長:
“你不想救你們的首領?”
隊長看着王根生半響,冷聲道:
“你贏了。”
王根生笑了。
他知道,自己成功說服了這個蠻人。
精銳部隊隊長同意與王根生一起返回蠻族部落,但是他有一個要求。
“我們需要尋求首領的意思。”
“我們隊伍裏的一半人會先行返回部落駐地,如果首領同意,我們會一起回去。”
王根生點頭同意了。
隊長的贊同只是一簇火苗,蠻族首領纔是真正握着入場券的那個人。
一半的人留下,另一半的人離開,這也是精銳部隊隊長對王根生的誠意。
看着自己的隊員離開,隊長告訴王根生自己叫做安西。
在蠻語中是智者的意思。
安西?安息?
“你的名字在華夏語中可不是什麼好寓意。”
安西用着蹩腳的華夏語回覆:“我知道。”
他們部落裏,除了學習蠻語,也會學習一些華夏語。
“但我仍然以我的名字爲傲。”
在安西眼中,華夏語只是爲了達成某些目的的工具,蠻語纔是他的母語。
他是智者,永遠都是。
而不會‘安息’。
“我叫王根生。”
安西再次回答:“這個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