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庶子卿相 >第78章 船行啓程
    崔俁收到的這封信,是長安謝府寄來,謝聞親手所書。

    信裏說了最近長安大略事件,就之前崔俁問題給出解答,提出了新的探討問題,簡略對梅宴之事做了介紹,另附一份梅宴請貼。

    請貼很漂亮,質硬,灑金,色澤偏紅,觸手絲滑,上有墨色小楷,寫了時間地點,以及崔俁的名字,還蓋了昌郡王的閒章。紙是好紙,字是好字,再加顏色對比,好墨留香,氣質一下子就出來了,彷彿看着它,你就能隔着一張紙,感受皇室那股子驕奢貴氣,高不可攀。

    楊暄看着十分不順眼,指尖‘十分不經意’的摸過請帖,在其上留下深深劃痕:“還是皇子呢,字也的真不怎麼樣。”

    崔俁揚眉,靜靜看着他,似笑非笑。

    “我說錯了麼!”楊暄有點炸毛,十分有理的使勁戳着請帖上的字,“你看他這字寫的,雖然橫平豎直規規正正,不算難看,一般人要寫成這樣還得誇兩句,他可是皇子!不應該做的更好麼!”

    “難得,你還有心思評價別人字好不好。”

    楊暄氣的又在請帖上劃了一道。

    崔俁看了看那隻不消停的爪子,淡淡道:“你這麼聰明,這麼會挑眼,應該也能猜到,這貼子,不可能是昌郡王親寫。”

    楊暄頓住。轉而又憤憤罵了一句:“請人都不親自寫帖子,沒誠意!”完全把自己忽略的事帶了過去。

    崔俁也不拆穿他,笑道:“他是皇子,並不需要對我這樣的人有誠意。”

    楊暄又是一怔,正待要說什麼,崔俁已把貼子收起,拉長聲音調侃他:“有空笑話別人的字,自己也練練字如何?”

    “我的字比他強多了!”

    “你要再憊懶下去,只顧在河道上瘋玩——王復老頭會哭的喲。”

    “你就會氣我!”

    楊暄氣的狠狠灌了三大杯水,撲通一下坐到崔俁旁邊,惡狠狠問:“那昌郡王爲何給你發貼不給我發?”

    崔俁:“你不都看到了,謝聞說昌郡王聽說了謝府秋宴的事,對我這個不怕死敢當着衆世家的面懟李順的小庶子感興趣。”

    “那我還是幾年來王復老頭第一個收的徒弟呢!秋宴當日也出了風頭,他怎麼就不感興趣?”楊暄不服。

    崔俁眼皮一擡,掃了他一眼:“你想讓他對你感興趣?”

    楊暄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想跟那小崽子對上,但主動不想沾和被無視是兩回事。

    崔俁結語:“那不得了。”

    楊暄狹長雙眸眯起,眸底閃過一道異光。他突然想起來,老四和田襄走的很近,田襄想要崔俁,老四會不會也……雖然卷宗信息表明,昌郡王年紀不大,房中已有數女,沒有半點痕跡指向好男風,可好看兔子那麼招人,別人看一眼就想,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同在秋宴上露臉出風頭,怎麼老四就想着給崔俁下貼,沒請他呢?

    指節攥緊,發出“咔吧咔吧”輕響,楊暄認爲,這次長安之行,必須要盯緊注意昌郡王!

    ……

    離請帖上的梅宴日期尚有十日,就算加上去往長安的路程時日,也綽綽有餘,遂崔俁並不急。

    他先是找了崔遷崔盈,把家裏的事理清交待好,又約了張松茶樓見面,把玉戒歸還給他。

    “相逢是緣,你信我,我助你,便成友情,這東西太貴重,張兄——原諒我不敬,稱你一聲兄,這玉戒,我不能要。”

    張松卻態度卻非常堅決,就是不把戒指拿回來:“此事於你可能是舉手之勞,於我卻是天大恩義,別說我張家財產,我的命都可以予你。”

    崔俁不想給人感覺太過高傲:“也不是隨手之勞那麼簡單……”

    張氏眉眼一凜:“那就更該予你!”

    崔俁蹙眉,又勸了幾句,可好說歹說,張松就是不收。

    末了,他只得嘆道:“也罷,東西不拿出來使用,它只是一個念想,友誼信物。此物——”他看了看玉戒,“我便暫時收着,把玩夠了再還你。只是下次再還,你不可再拒。”

    “那下一次,必須得是十年後。”

    “我怕丟啊……五年,不能再長了。”

    “八年。”

    崔俁略有些無語,怎麼說着說着就談起生意了?

    這天,也是楊暄第一次見到張松。張松人品端正,對崔俁足夠尊重,楊暄很滿意,之後查了張松資料,發現他能力也不錯,更爲滿意,心裏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張松第一次見楊暄,震撼於楊暄小小年紀氣勢非凡,尊貴霸氣似乎與生俱來,直覺定爲人中龍鳳,一邊心嘆崔俁的朋友就是不一樣,一邊調整神情,對楊暄也很尊重……

    玉戒不再相互推,崔俁便提起正事,問起餘孝全餘孝治。張松斂肅神情,詳細講說。他在信裏說過一部分,可有些事太過機密,不好寫出來,正好此次當面祕談。

    也因此,崔俁的計劃得以更精準。

    ……

    之後,崔俁楊暄又在義城逗留兩日,把該安排的一一安排下去,才啓程趕往長安。

    因不趕時間,走的是水路。

    這也是第一次,楊暄向崔俁展示自己的實力。

    五丈高船,角燈長桅,足以乘風破浪。左右前後皆有數艘輕舟,每條船上都有不少河幫漢子,只是與往日不同的是,這些漢子們衣着整齊,表情端肅,無論站姿,神情,還是排列方位,都有種特殊的精氣神。

    積極的,向上的,充滿活力的,一改往日暴戾衝動風格,他們就像正義之師,威武之軍,脫胎換骨,做的活兒都與往常不一樣,有特殊意義了一般。

    連對楊暄崔俁行禮,都整齊劃一,訓練有素。

    場面很大,人很多時,所有人同時,整整齊齊衝你行禮,這種場景是很震撼的,崔俁略頓了一下,歎爲觀止。

    “你很會調教人。”他誠心誠意的誇獎楊暄。

    楊暄一個擡手,所有人禮畢,迴歸待命狀態:“那是,近墨者黑,也不看我同誰走的近。”

    “調侃我?”崔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楊暄拉他上船:“哪啊,這是誇獎你。”

    水路略慢,卻比馬穩多了,空間也大,該有的東西都有,哪怕不常用的,吩咐下去找一找,也馬上有了。崔俁表示,這行路方式非常舒服,以後可多多體驗。

    冬日河風略寒,因房間裏炭盆很熱,開了窗子,倒是正好。

    崔俁坐在窗邊,捧着一盅茶賞往外看,船駛進主河道,水波粼粼,與天相接,時有飛鳥掠過藍天,寬闊的河景,讓人的心都跟着豁達寬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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