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暄卸下所有防備,大馬金刀的招手叫丫鬟上茶,姿態那叫一個睥睨,眼神那叫一個高傲,彷彿面前所有清雅動人,千姿百態的菊花都是SHI,太醜,配上不他這太子氣度,他一朵也看不上,這破賞菊宴,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還悄悄打了手勢,命令所有暗衛退下,沒他吩咐,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出現……
這一次的小試探局,是美人計。
男人皆好色,田貴妃大概是想試試楊暄口味,面對‘來源相對安全’,‘偶然碰到’的絕世佳人有沒有想法,又有沒有提防……
遂給他過來上茶的丫鬟,相貌極爲出挑。
鴉發輕挽,螓首蛾眉,一把肌膚欺霜賽雪,光澤如珠如脂,蔥指纖長,削肩細腰,哪怕身上穿的只是丫鬟的制式服裝,也別有一股嫵媚味道……堪稱極品!
這樣的美人,別說男人了,便是女人看了,也得定睛多瞧幾眼。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再次一臉鄙夷嘲諷的睨着地上菊花,還意味不明的‘嗤’了一聲,聲音神態充滿瞧不上。
上茶美女臉色有點難看。
這是在嫌棄地上菊花,還是嫌棄她了?一眼都不看,就直接反感了?
任務在身,上茶美女再不高興,也得擠出微笑,太子殿下不看她,她只好提醒了。
“殿下,您的茶……”
美女也有一管好嗓子,又潤又柔,還帶着江南口音裏軟糯甜美的勾人味兒。
一側首,一垂眸,一挑眼兒媚,一語聲兒嬌,面前無論是誰,都會忍不住賞一賞。
楊暄卻似渴極了,沒顧上賞美,接過茶水猛飲一口——
卻沒有嚥下,“噗”一聲吐到了一邊:“什麼東西啊,這麼臭!”
奉茶美人的笑容僵住了。
這什麼意思?
她送的茶,怎麼可能會臭!
美人不高興了,顧不上勾引了,手腕一番,匕首就露了出來。
不管意外還故意,反正她這美人計算是敗了,就讓太子殿下嚐嚐危險滋味吧!
田貴妃下了吩咐,下面的人就得一環套一環,奉茶美人動了手,其他旁觀的自然也開始了,有個一直侍立在楊暄背後的小廝也亮了刀鋒,悄悄衝了過來……
照田貴妃想法,太子一直以爲在扮豬喫老虎,本身實力不俗,這些小打小鬧自是殺不了太子,但看看太子危機應對能力,反應速度如何,潛力如何,能力底限又在哪裏,很有必要。
若太子運氣不好,被這些小嘍嘍弄死了,那就太好了,還省了她的事呢!
至於事後麻煩,田貴妃一點不擔心,怎麼說也是她兒子府上,這點意外,她還是能控制住的。
美人脣角陰毒笑容,手上泛着寒光的匕首,背後刮來的冷厲涼風,楊暄全看到,感覺到了。
但他就是不動,彷彿沒看着一般,捧着手上的茶還在吐,邊吐邊擰眉抱怨:“臭氣熏天,臭死孤了!”
宛如一個智障。
這刀尖都要到眼前了啊!
暗衛們看的心都揪起來了,他們智計無雙,威武霸氣的太子爺啊!
龍衛們一臉漠然。
這太子就是個坑貨啊!
他們跟了太子這麼久,能不知道太子有多少本事?怎麼可能看不到這危機,就是故意的!
尹子墨摸了摸圓圓臉蛋,突然覺得牙疼:“哥,咱們要是不出現,他是不是真敢死一死啊?”
傅榮森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和尹子墨整理衣服:“他死不死,我不確定,但咱們不出去……就只有另投明主了。”
可這大安,哪還有旁的明主?
尹子墨鼓着臉,兩隻拳頭握到胸前:“卑鄙!”
竟然用這種法子逼他們出去!
傅容森揉了把尹子墨的頭:“走吧。”
雖是逼迫,太子用的也是陽謀,探的,是龍衛的心。
尹子墨還是有些不服氣,一邊走,一邊嘀咕:“就算他把咱倆揪出來了,我也不會隨便認主的!除非……除非他上棋贏了哥你!”
傅容森臉上難得露出微笑:“……好。”
這兩位,出場還是老花樣,打架,互相懟!
尹子墨猛力一把推向傅容森:“小爺不用你管!小爺就是要看美人!明兒個就娶一房媳婦回去!”
傅容森藉着力道把楊暄身後小廝撞開,那小廝一看情勢不對,趕緊把刀收起來……
至於尹子墨,怒氣衝衝往前衝,因爲眼睛一直瞪着傅容森,沒往前看路,一把撞到了奉茶美人——
美女無法,只得收了匕首,軟倒在地裝可憐:“嚶嚀……”
尹子墨瞪着她:“嚶嚀個屁!小爺就是要找美人當媳婦,也得找個好看的,就你這樣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怎麼給小爺生兒子?還想碰瓷小爺,美的你!”
楊暄:“噗——”
尹子墨就瞪他:“看什麼看!沒見過美男子啊!”
傅容森十分無奈,走過去拉住尹子墨:“別鬧。”
“我鬧什麼了?”尹子墨掙開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訴你,小爺最不耐煩你管,你看不順眼就滾邊去,少在小爺身邊晃!”
傅容森手握拳,心底暗自運氣。
尹子墨回回都來這招,回回都好使,因爲這些話……句句戳他心窩子,他不想心起漣漪都不行。大約尹子墨也是明白,所以才次次如此,讓他反應更真實,一點都不像演戲。
“小墨……”
尹子墨下巴擡的高高,用鼻子哼哼:“少叫的那麼膩歪!”
倆人邊說邊吵,又是動嘴又是動手,好不熱鬧。
田貴妃的人看情況不對,突發意外,這一局怕是進行不了了,互相遞了個眼色,由着下面人過來攙扶,嚶嚶嚶的離開了。
楊暄撐着下巴,食指滑過鼻子,笑出一口白牙。
他就知道會這樣!
趁着倆看過來時,他還悄悄比了個手勢,笑容特別賤:嘿嘿,抓到你們了!
尹子墨氣的,臉鼓的像個河豚,要不是傅容森攔着,他能衝過來揍楊暄。
揍不到楊暄,他氣的沒法,拉過傅容森胳膊狠狠咬了一口:“我討厭你!”
跟個炸毛的貓一樣。
傅容森看他這樣子,一點沒生氣,還笑了,大手揉了揉他的頭:“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