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庶子卿相 >第280章 來捉個奸
    田貴妃很委屈。

    她這一生,除了幼時不懂事,不知苦樂那幾年,自少女時代起,就沒爲自己活過。

    爲了父母家人,她不顧廉恥,放棄心中所愛,擠掉一衆小姐妹,不惜手上染血,死死纏住了還是皇子的太康帝;爲保住太康帝當時的地位,什麼苦都喫,什麼委屈都能受,哪怕伏低做小去討好那個冷冷清清的宇文公主;權利交替危機關頭,爲了保住大兒子的性命,以及後院,宮中的地位,她委身面前這個突厥人;之後又爲了兩個兒子嘔心瀝血,這些年從未懈怠……

    可她得到了什麼?

    她討厭的女人,早就死了,讓她想炫耀都沒人聽。

    太康帝寵着她,並非真心喜愛,而是她懂事,好用。

    兩個兒子突然成仇,看向她的目光不再信任,都以爲她偏着對方,莫說親近,現在連母子情分都不剩多少了。

    這個突厥人,她給他生了個兒子,還在最重血脈的皇家後宮裏好好養大了,可他卻這般對她!

    誰也不是天生下賤,勞碌命,喜歡伺候別人,她田如但凡出身高點,哪怕是個郡主呢,怎麼會到今日這般局面?

    她得靠着,求着太康帝才能活的好,太康帝,她指責不上;兩個兒子,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再難受,她捨不得苛責,可面前這個突厥人——

    她不欠他任何東西!反倒是他對不起她!

    他有什麼臉面,有什麼資格這般責備她!

    田貴妃眸底燃起熊熊烈火,聲音裏含着鄙夷:“你怪我沒帶好孩子,你敢告訴他真相麼?不敢吧!”她高高擡起下巴,往前一步,“告訴曙兒你是他爹,他會問你是誰,告訴他你是誰,他會問你在幹什麼,告訴他你在幹什麼,你猜他是興奮還是害怕?一個問題說清楚,下一個問題緊接着又來,他自己都能被這些煩惱纏死!”

    “自小學到的東西,接受的倫理,身爲皇子享受的理所當然,你同他說清楚,他可能接受的了?”

    田貴妃又往前一步,氣勢逼人:“你不敢!我亦不會!這般養他長大,還不是爲了保護他!他做不了皇帝,只能做賢王!”

    可惜田貴妃這樣子,嚇唬得了別人,嚇唬不到這突厥人。

    他直接嗤笑一聲:“可你養出來的是賢王麼?那是草包!”

    田貴妃一噎,眸底恨色更重:“若不是你一直相逼,我哪敢讓他太懂事!”

    最初兩年還好,這人還願意聽她的,各種低調,以護住昌王爲主,之後看沒起麻煩,他自己那邊發展也不錯,就起了心思……

    “所以你養不好兒子,是我的錯?嗯?”

    田貴妃狠狠推了他一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誰!大安的江山,只能姓楊,只能是越王承繼!”

    “放、屁!”突厥人聲音突然揚起,帶着兵戈摩擦的尖銳,“老子的兒子最有資格當皇帝!不管大安還是突厥,還是隨便哪塊地方,老子的血脈最尊貴,最當得起那個位子!”

    田貴妃被他暴起的森戾氣勢嚇到,心尖顫了一下:“那我的越王……”

    她知道這個突厥人,心太狠,沒什麼不敢沾,沒誰不敢殺,如果昌王上位,那她的越王,下場肯定不會好。就是因爲這個,她才故意寵愛昌王,放縱昌王,讓兩兄弟感情好……

    “現在才知道錯了?”突厥人伸手捏住田貴妃喉頸,動作不重,甚至讓人感覺不到疼,威脅感卻是十足,“你乖一點,聽老子的話,老子還能看在你伺候不錯的份上,留越郡王條命,如今麼……”

    田貴妃驚恐的看着突厥人,牙齒打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覺得你很偉大,很委屈?爲了別人付出這麼多心血,別人還不領情?”

    威脅夠了,突厥人大手緩緩上移,像撫摸情人一樣,輕輕摸着田貴妃的臉,人也靠下來,貼着田貴妃的耳朵,如同情人呢喃。

    “你不過就是自私自利,貪圖富貴,自甘下賤,爲了點舒適生活,尊嚴,臉面,身體,什麼都可以拋棄不要,偏還要給自己找個幌子遮一遮,顯的自己那麼偉大。”

    “真那般善良忠貞,胸有傲骨,會願意受太康帝的牀上虐癖,會把自己洗乾淨爬我的牀?當婊子還要立牌坊,說的就是娘娘你了。”

    彷彿臉皮被整個撕下扔在地上踩,田貴妃臉漲的通紅,胸膛起伏,直喘粗氣,偏生怒氣來的太急太猛,喉嚨彷彿閉住了,回不了嘴。

    “我告訴你,你的打算,沒有用。”突厥人笑了起來,聲音低沉粗啞,透着變態的自信,“甭管我兒子現在是什麼模樣,他身體裏流着老子的血,早早晚晚,都能扳過來。”

    “你的考慮,你的擔心,全都是屁。”

    “我不告訴他真相,是因爲他還太小,拎不清事。我把這一團團麻煩全部理順,最後送他一份大禮,把皇位安安穩穩交到他手上,讓他不費一點心,沒任何麻煩,你猜,他會不會牴觸?”

    田貴妃眼瞳倏的緊縮。

    皇位……誰不想要?但凡做過皇子,不可能不想一想。

    不費一點力氣,就有人把江山交到手上,昌王肯定會驚訝,但驚訝過後,只有歡喜。能掌控天下,做上這至尊之位,爲什麼要牴觸?

    那時,她的越王怎麼辦?

    兄弟倆現在已經成仇,突厥人再縱着引着昌王往那個方向走,越王還能活麼?

    田貴妃心下冰涼,不敢再朝着這個方向想,只咬着牙揪住眼前的事不放:“以後的事可以商量,可你不該瞞着我塞人給兒子!給了他人手,卻沒給他腦子,方纔有今日之禍!”

    無論如何,這次昌王囤糧,被關天牢,一系列的惡果,皆是這人害的!

    突厥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時間寶貴,你非要同我爭這個?不擔心越郡王了?嗯?”

    田貴妃咬緊嘴脣,不敢再挑釁激怒他了。

    這人,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我……只是想救昌王,纔想同你一起想個主意,沒越王的事,你莫牽扯他。”

    “都被削成郡王了,還叫他越王,到底是爲母之人啊。”

    東突人笑意裏帶着調侃,田貴妃臉色略難看,卻也沒再回嘴。

    突厥人大約也沒想同田貴妃徹底鬧翻,見她安靜下來,聲音也放輕了些許,“昌王還小,不懂事,犯了點錯,越郡王卻不依不饒,那手段都快使出花來了,想弄死我兒子。他要搞我們父子倆,我也不能任他欺負,總得還點手……”

    他一副‘你看,這不是我的錯,我也是被逼’的樣子:“我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哪裏出點差錯,就是要命的大事,他咬的這麼死,我怎麼能不出手教訓?老子的賈宜修,都被他的人搞死了,老子也想忍,可忍不住啊。貴妃娘娘,我覺得啊,你得好好管管,勸勸你這兒子,畢竟命只有一條,下一回,可就沒這麼容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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