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原本也不是一個對生活湊合的人,這一點是雲柔自小就灌輸給她的思想,她以前什麼都不會做,並不代表她不想做,只是江敬寒沒給她什麼做這些瑣事的機會而已。
這段時間她慢慢適應了廚房的節奏,於是學會了將一碗麪也煮的很美味。
等待水開的功夫雲箏又看了一下江敬寒的冰箱,拿了一個西藍花出來,切了切焯水後又做了個蒜蓉炒西藍花。
反正江敬寒如今腸胃不舒服,喫的清淡一些倒也不錯,若是讓她再做太複雜的葷菜之類的,她也搞不定。
於是等江敬寒坐到餐桌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雖然是最簡單清淡的飯菜了,於他來說卻是這輩子最美味的佳餚。
雖然還沒等開始喫,他已經覺得幸福美味了,因爲這是他心愛的小姑娘親手給他做的,他都不捨得吃了。
而坐在他對面的雲箏,見他盯着桌上的飯菜沒有任何反應,頓時小小地尷尬了一下,對江敬寒這種喫慣了山珍海味的人來說,她做的這樣簡單,對他來說應該是沒有任何胃口了吧。
而且他自己的廚藝那麼好,每次給她做飯都做的很是豐盛。
小小的尷尬過後她又對江敬寒直言:“如果你覺得喫不下去,就叫唐明朗給你送飯吧。”
他畢竟是個病號,總不好逼着他喫難以下嚥的食物,那太不人道了。
“怎麼可能喫不下去?”江敬寒猛地擡起眼來有些激動地否認了她的話,倒把雲箏給嚇了一跳。
“我是不捨得喫!”江敬寒認真強調着,“這可是你第一次給我做喫的,我得拍個照紀念一下。”
這下雲箏的心情從尷尬到赧然了,尤其看到他真的打算拿出手機來拍照,她趕緊阻止了。
“你別這樣矯情行不行?”雲箏的語氣很是嫌棄。
他要是真將這喫的拍照發了朋友圈,他不怕丟人,她可是能丟死。
別人肯定會無語至極,覺得做成這樣的飯菜還能拿的出手去?
他朋友圈裏又都是些大人物,雲箏就等於大型社死了,所以她死活都不讓江敬寒拍照。
見雲箏真的急了,江敬寒趕緊收起了手機來哄着:“好好好,我不拍,你的心意我自己知道就好。”
雲箏無語。
什麼叫她的心意?
她做這頓飯沒有任何心意好不好?
她只是單純地見他可憐而已,更不想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還沒出生,江敬寒這個父親就先病死餓死了。
江敬寒終於消停下來,兩人這才面對面地安靜喫飯。
“領子扯那麼大,不冷嗎?”雲箏若無其事地諷刺男人。
剛剛那個年輕女孩進門的時候,他把自己裹得跟糉子似的,這會兒又開始衣衫不整了,別以爲她看不出他的故意來。
江敬寒優雅笑了一下:“燒的太嚴重,很熱。”
雲箏反問:“人高燒的時候不是應該更冷嗎?”
她又不是沒發過燒,她發燒的時候冷到渾身發抖,恨不得身上蓋好幾牀被子才能暖和起來,他竟然說他發燒很熱?
雲箏懶得跟他爭執什麼了,只低頭吃麪和菜。
舌尖味蕾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說實話,江敬寒都很驚訝雲箏這碗簡單的面竟然會做的這樣好喫,這讓他有些對小姑娘刮目相看。
以前總將她當小姑娘看,每每跟別人提及她的時候,他也總是喜歡說自家那個小姑娘怎樣怎樣,下意識裏就覺得她還小。
可幾個月沒見,離了一場婚,她也像變了個人。
不,應該說不是她變化太大,應該說是他以前就沒有好好地、深刻地瞭解過她。
一頓飯喫下來,江敬寒心裏思緒萬千。
以前的他,對她的掌控欲實在是太強了,以至於她都快要失去自我了。
喫完飯後雲箏就一刻都沒停地起身要離開,順便好心提醒男人:“飯也吃了,待會兒你最好再喫一次退燒藥,我可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江敬寒:“……”
小姑娘關心他就明說嗎,何必把話說的這樣狠。
不過他還是攔住了雲箏:“時間不早了,我讓唐明朗來送你回去。”
雲箏覺得他太多此一舉了:“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距離很近不是嗎?”
江敬寒堅持:“我對國外的治安可是一點都不放心,你稍等一下,我叫唐明朗過來。”
如果不是自己身體確實不舒服,他很想親自送她回家,當然,她若是能留下來不走,那就更好了。
江敬寒極其堅持,雲箏只好坐了下來。
江敬寒給唐明朗打完電話之後交代雲箏:“他也住在這附近,很快就過來了。”
“你坐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雲箏無語地瞥了他一眼,除卻兩人之前的婚姻關係,她現在就只相當於他家裏的一個客人,客人還在,他直接說自己去洗澡,像話嗎?
江敬寒滿臉無辜地解釋:“剛剛吃麪出了一身汗,太難受了。”
雲箏沒理他,低頭看起了手機來。
江敬寒果真去洗澡了,雲箏聽着男人浴室裏響起的水流聲,只覺得異常尷尬,莫名燥熱。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要來他家了,煩死了。
江敬寒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唐明朗也剛好到達。
他一進門看到來給自己開門的老闆一副剛沐浴完的模樣,眉心止不住地跳了跳,他老闆不會跟前老闆娘……成了什麼好事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用他送什麼人啊?直接將人留宿在這裏不就行了嗎?
唐明朗一會兒的功夫腦海中開了一趟車,從江敬寒身後出來的雲箏看到唐明朗的表情,頓時尷尬到連再見都沒跟江敬寒說,徑自推開唐明朗走人了。
這主僕兩人腦子裏想的都是帶顏色的東西,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
“送人去!”江敬寒踢了自家助理一腳,沒好氣地吩咐。
唐明朗立刻灰溜溜地轉身走人了,順便想着自己該怎樣面對跟前老闆娘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