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這一放過,竟然是養虎爲患……當年那個自己料定了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的孩子,放棄了他家世代文官的傳統,轉而成了一個武將,而且是一個十分出色、有勇有謀的武將,也成爲了自己的一塊心病。
常甫恆看着皇上的臉色經過了由白轉紅,由紅轉黑的歷程之後,便知道自己的計謀算是成功了,皇上必然是因此想到了赫連煜。
若是先前皇上還對赫連煜抱有一絲愧疚,現在也必然都轉變爲了痛恨了吧,常甫恆在看不見的地方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當初邊境防線險些失守,皇上整日憂心忡忡,在所有人都以爲邊境失守已成定局的時候,赫連煜卻又憑藉了一己之力率領着一羣殘兵瘦馬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在知道赫連煜千里奔襲而去,帶領着將士們守住了防線的時候,那時候皇上是對赫連煜極其滿意的,甚至還在內心裏爲自己當初放過了赫連煜這個舉動點了個大大的贊。
毫無保留的說,當初將章遠唯一的外孫女賜婚給赫連煜,或許也是帶有一絲安慰的意思——若是章辰銳是個女兒,或者章家有個孫女的話,那必然就不是白安安了。
可是後來……皇上或許是對赫連煜後知後覺的起了忌憚吧,他又開始覺得自己將白安安賜婚給赫連煜,讓赫連煜和章家有了牽扯是個錯誤的決定,簡直就是爲虎作倀了,所以一直拖着沒讓赫連煜和白安安完婚。
從他一直將赫連煜留在京城就能看出來,赫連煜不是爲守住京城而生的,憑藉他的能力,就算是再將中原的領土往外擴張個幾十公里,赫連煜也並非做不到。
可是皇上不放心。
常甫恆就知道,只要自己微微一提,皇上必然就會對赫連煜起疑。
眼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常甫恆也沒有多留,找了個理由便率先離開了,他了解皇上的心性,皇上不是一個擅長寬慰自己的人,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就相通了不與赫連煜計較。
這件事情必然會像骨頭一樣橫亙在赫連煜和皇上中間,讓皇上每每回想起來便對赫連煜心寒,從此……赫連煜再想在皇上在位期間替赫連中丞正名已經是天方夜譚了。
常甫恆走了許久了,皇上依舊失魂落魄的獨自坐在凳子上,思考着方纔常甫恆說的話。
高公公上前爲皇上添茶,低聲道,“皇上,您也坐了大半晌了,不然老奴扶您到後花園走一走散散心如何?”